第13章 红衣斩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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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山腰天色时暗时亮，偶尔乌云蔽空，偶尔艳阳高照，此地如梦似幻，让人心生错愕。</p>

天空是最好的气氛烘托者，此刻似乎有意配合着童芷的语气变化莫测。</p>

只见童姑娘眼神闪过一丝幽怨，生气道：“自郑康上任以来，十余年间压榨百姓，不顾民生，大肆开采掠夺，破坏了生态，给很多森林田园带去了灭顶之灾……”</p>

说到此处，童姑娘气极反笑，平复了激动转为一丝冷讽：“他自称“康皇帝”，他说康乐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自然不会放过这座山……”</p>

“后来呢？”</p>

“后来郑康带着府衙，五百余人声势浩大地上山，不顾人们的反对，连挖数日，将整座山都搬空了，药草，矿石，稀有的走兽飞禽……”</p>

童芷攥紧了手指，“寒鸦山山上大片栖息的寒鸦家园被毁，于是成群结队地坠崖自杀，也许是上苍愤怒于人的恶行，于是降下天罚……”</p>

“那次死了四百多人，从此再没有人敢打这山的主意……”</p>

童姑娘踢了一脚山上碎石，声音低沉道：“死了这么多人，可却没让他葬在这里，真是不公……”</p>

刘子明思忖道：“这世上真有神明存在？那天罚有人瞧见没有？”</p>

童姑娘摇头，“没有，只是一夜之间这些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逃出来的几人除了郑康那厮以外，个个得了癔症疯病……”</p>

冷双儿转头望向刘子明，问道：“义兄怎么看？”</p>

刘子明走到山崖边，蹲了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深幽，“莫非……”</p>

————</p>

“莫非那大蛇便是山神？”</p>

岭南节度使何燕山大吃一惊，失色道。</p>

郑康点点头，恭敬道：“确实是，那次那几百衙役便是葬入巨蟒之口，幸好有他们垫后，下官才逃了出来……”</p>

何燕山面色微沉，不悦道：“郑大人，你之前说的可是遇上了山崩啊。”</p>

郑康怯怯道：“下官也是怕害了大人的官声，康乐郡虽是我管辖之下，毕竟是使君的属地，又是岭南重地，若朝廷知道因你我之决定，丢了五百条性命，怎么也说不过去……”</p>

见何燕山神色一晃，心头微寒。</p>

郑康旋即在何使君耳边低声道：“我南陵朝信奉天神，神仙嘛，喜怒无常，时常降下天怒，借神仙之名，我等才能守住头上的乌纱帽不是？”</p>

“你……”</p>

郑康换了副嘴脸，嗤笑道：“妖异频出，神道无常，便是君主失德。”</p>

“大人莫恼，这是家师，宰相大人的意思……”</p>

此言一出，犹如雷击入心，何燕君顿时无言。</p>

良久，胡须微抖，沉声道：“那郑大人今日寻我，不光是想说这个吧？”</p>

“大人英明，今日是来是想借大人虎符一用，调兵除害！”</p>

何燕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郑康就算是一郡之首封疆大吏，就是背靠相党大山权势滔天，但怎敢嚣张到这种地步？</p>

借兵？借军权？满足一己私欲？</p>

狂妄到令人发指！</p>

他何燕君也不是好脾气的，这位老大人早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手上弯月大弓不知道射杀过多少阵前豪勇搏杀的敌将，更是一箭射死了北陵上将军项乌衣，那是何等风姿？！</p>

无奈人越老，胆越小，手上弓也沾满了灰。</p>

人到晚年，晚节不保，竟任这投靠了相党大山的无耻后生这般威胁。</p>

平日各种背锅轻视倒也罢了，毕竟身后的相党在南陵一手遮天，他偏安一隅，能保住这戎马一生所得的官帽子已是不易。</p>

但他相党竟敢得寸进尺，试探军权，身后这群老兄弟是整个岭南最重要的门户屏障，是朝廷在地方的忠诚将士，是为山河平安与何燕山一同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绝不是它相党的私兵狗腿。</p>

何使君猛然拍桌，怒骂道：“给老夫滚蛋！”</p>

郑康脸色一变，脸上写满了吃惊，平时这老家伙逆来顺受的，今日怎么敢发如此大的脾气？</p>

郑康站起身来，恶狠狠道：“何燕山，你最好想清楚了！”</p>

还敢威胁？</p>

何燕山伸手运气，屋内高处一花臂大弓飞入手中，接着猛拍茶桌，底下三只墨色箭枝一个翻身掉入手中，张弓搭箭。</p>

郑康顿时没了底气，虚声道：“你，你要干什么？”</p>

何使君眼睛微眯，双指弯曲半寸，轻轻一松。</p>

咻！</p>

箭如鬼火，轰隆疾飞，精准地将郑康头上白锦玉琼石帽生生射穿。</p>

郑康双眼一闭，一身惨呼而出，披头散发，浑身发抖，好不狼狈！</p>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到你在康乐做了什么？再敢威胁本官，下次就不是射帽子了，滚吧。”</p>

郑康哪里敢再说话，抱起被射穿的官帽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p>

老夫聊发少年狂，再要嚣张射你娘。</p>

亦是好活，当赏，当赏！</p>

————</p>

刘子明双手合十，不断念叨道：“罪过罪过！”</p>

“义妹你把山神杀了。”</p>

冷双儿面露无辜，盯着崖底，弱弱道：“义兄你觉得，现在去还有救吗？”</p>

“开膛破肚，粉身碎骨，真山神来了也救不了。”</p>

童姑娘宽慰道：“没事的，这巨蟒害人，平时也有很多采药的山民被它活吞了，就当为民除害了！”</p>

双儿松了口气，点了点头。</p>

“走吧。”刘子明简单替大蟒兄超度了一番，便跟着两人继续上山。</p>

寒气侵袭，越接近山顶，空气越发稀薄，当走到山顶前石坎处，山路完全不见踪影，寒风凛冽，入体入骨。</p>

童芷用手抵在额头处，大喊道：“这样不行，雾太大了，怎么办？”</p>

刘子明浑身发抖，应道：“还有多远？”</p>

“一百步，那东西肯定在一百步之内。”</p>

雾野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一百步里藏着什么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p>

“我们回去，再等等……”</p>

“不行！十七哥等不了了。”</p>

冷双儿提气轻身，袖花红鞋向后一个重踏，提剑入雾而去。</p>

“义妹！”</p>

“双儿！”</p>

二人焦急大喊。</p>

红衣隐入白雾，横剑术，剑鸣飞斩。</p>

剑意大作，凶光撕开层层雾气，幽然如烈火，不过片刻，白雾中自红光透出。</p>

冷双儿插剑入山壁，高处悬停。</p>

雾气尽散。</p>

雾后一百步，依稀可见不远处峭壁上有一朵白莲花正在风中摇曳。</p>

那花位置极偏，抬高而望，从高处山石的缝隙里探出头来，石壁隐于山雾大雪之处，光滑如刀。</p>

童芷抬眼望去，大喜。</p>

花瓣圣洁白净，花蕊一点黄，花身奇高，似口状，正是哑巴仙。</p>

……</p>

……</p>

(未完待续，欲知后事，敬请期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