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姑娘听我说，我不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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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头临走之前提醒道：“大人，本郡近来恶人霍乱作恶，专咬当官的，大人行事还当小心。”</p>

刘子明提高音量道：“如此猖狂？长什么样？”</p>

班头招招手，下面的人递来几幅画像。画像上又是那“黑狗”，凶神恶煞。</p>

嗯，后面还有几幅？画的是谁？</p>

刘子明展开一观，有人少年如画，持刀守门，有人白净如玉，在门前啃葱油饼……</p>

副使大人瞄了两眼，脸色略微发白，连忙将画像卷了起来，咳嗽了两声，理直气壮道：“如此凶徒，没有王法了？你们一定将他们拿获，还我大朝百姓安宁！”</p>

“是！”班头领命而去，边走边想，心生一番怪异，怎会觉得画像之人如此眼熟？</p>

就好像刚刚见过一般？</p>

……</p>

……</p>

关上门去，刘子明已是汗流浃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p>

便被人从后面开了大脚，那姑娘一脚飞踹，踢的刘子明轰然趴在门板上，极为狼狈。</p>

“你干嘛？”</p>

姑娘面色一沉，没好气道：“喂，谁是你的丫鬟？”</p>

刘大人觉得屁股一阵酸软，闷哼一声爬了起来，气愤道：“我可是救了你，恩将仇报呀？”</p>

姑娘翻了个白眼，说道：“是我先救了你朋友。”</p>

刘子明捂着酸爽的半边屁股蛋，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去，努嘴道：“罢了，不和女子计较。”</p>

那姑娘阴沉着脸色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善，和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气汹汹道：“等他好了，你们就走吧。”</p>

刘子明哦了一声，以他在京歌三年和许多小娘子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姑娘不出意料应该是生气了。</p>

为什么生气呢？</p>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经同意就抱了她？此举虽然无理但是毕竟是权宜之计，情有可原，这姑娘看着先前是通情达理，怎得这会就像换了个人似的？</p>

想着想着往里面走去，径直路过她时，却发现她浑身颤抖，紧紧咬了咬唇，使劲地抱住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大颗往下掉。</p>

刘子明此生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生死，不怕权贵，不怕命运不垂，不怕世俗妄言，唯怕一件事。</p>

他怕，女人哭。</p>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果然不假，这姑娘先前还好，只是抽泣一下，过了一会蹲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刘子明便万般慌张，不知如何是好？</p>

只是蹲下来轻声安慰，连连请罪。并不时拍了拍她的背，这一拍姑娘家更是嚎啕大哭。</p>

把刘大人彻底搞得不会了，傻傻愣在原地，手足无措。</p>

……</p>

哭声悠远，传遍洗衣巷。</p>

那伙衙役刚走，自然也听到了这番哭声。跟班小弟们纷纷热烈讨论起来，称赞刚才这位大人御女功夫了得，这会定是在床上享受人生第一等美事呢。</p>

只是这动静实在是太大，真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熬不熬得过来。</p>

聊到此处，几人纷纷发出淫邪的笑声。</p>

先前那位拔刀小卒快步走到班头面前，笑哈哈道：“头，你说这位大人不会闹出人命吧？”</p>

“头？”</p>

那班头双眉紧锁，打从巷子里出来就陷入了沉思。</p>

“您在想什么呢？”</p>

班头停下脚步，思忖道：“我在想……这位大人明明是生面孔，怎会如此眼熟？”</p>

“头觉得有所不妥？”</p>

班头心头一动，吩咐人把画像拿来，仔细一看，这位副使大人竟和画像上那个啃葱油饼的贼人有几分相似，不安道：“这大人，不会真是刺客吧……”</p>

跟班脸色一变，“我们回去？”</p>

班头一巴掌扇了过去，呵斥道：“没脑的蠢货，他手上紫银令可是真的，殿前司三神卫之一承天卫，那可都是虎狼之徒，我们这种小鱼小虾还不够不够这位大人塞牙缝的，你敢得罪他，有几个脑袋？”</p>

“是是是，头说的是！那咱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p>

班头咳嗽了一声，不舍地从怀里掏出银票递过去，沉声道：“大人赏的，给兄弟们买些好吃的去，此事就当不知道，谁也别说，知道吗？”</p>

手底下人纷纷点头。</p>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p>

……</p>

“姑娘这是受着惊吓了？”</p>

这会姑娘已经不哭了，只是还埋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p>

刘大人施展出浑身解数，又是说好话又是拍马屁，又是赔礼道歉的，又是诗歌称赞，竟不想通通不管用。</p>

不应该呀，刘大人一阵郁闷，这些往年放在那些京歌小娘子身上百试百灵的伎俩为何对这女子毫无作用。</p>

套路用尽，刘子明彻底泄气，百无聊赖地陪在旁边一起蹲着，捡起地上的树枝数了数地上的蚂蚁。</p>

过了好一会。</p>

姑娘忽然抬起头来，脸色红涨，哭花了的脸上挂满水珠，眼神格外扎人，狠狠地盯着刘子明看，看得他是胆战心惊。</p>

姑娘许是大哭了的缘故，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问道：“你是当官的？”</p>

刘子明表情木然，无辜地点点头。</p>

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愣在原地，那姑娘发自内心地憎恶道：“我这辈子最恨当官的，别让我再看到你。”</p>

刘子明有些恍惚。</p>

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母亲也曾对他说过：“娘亲最讨厌当官的，明儿长大以后做个寻常百姓就好，千万别入仕途。”</p>

刘子明苦笑一番，娘亲啊娘亲，我如今还是入了仕途，并位极人臣，风光无限。</p>

您泉下有知，会讨厌我吗？</p>

————</p>

第二日一早，姑娘给南宫上完药，转头进了药房，忽然一黑影掠过身后，关上了门。</p>

姑娘缓缓转头，便见一蒙面客，用粗壮的手掌有力捂住她的嘴巴。</p>

她拼命挣扎，那蒙面人斥怒道：“别喊！”</p>

姑娘乖乖点头，瞳孔俱是惊色，不敢乱动。她细细一闻，那蒙面人身上有血气，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p>

他让姑娘伸出手，姑娘闭上眼睛不敢违抗，只能照办，接着姑娘家便摸到了一个硬物。</p>

她下意识惊慌叫了一声把那硬物打翻在地，缓缓睁眼，那蒙面客已经不见踪影。</p>

地上是一颗邦邦硬的千年何首乌。</p>

姑娘大喜，连忙捡起这珍贵无比的宝贵药材，相传一颗普通的何首乌便值百金，年份越久价钱便高千年的何首乌甚至于可以换下一座小城，此等珍品放在整个药都，也只有康乐府有。</p>

那人是谁？</p>

砰！砰！砰！</p>

药房门外有敲门声，莫非那人忽然得了歹念，去而复返？</p>

“谁啊？”</p>

门外无人应答。</p>

姑娘缓缓拿起一旁烧火的粗壮木棍，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门缝轻轻开门。</p>

便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姑娘家一声惊叫，手中木棍挥了个大圆。</p>

轰！</p>

这是刘子明第二次被击飞了。</p>

先前是屁股着地，这次是脸着地。</p>

一声惨呼。</p>

悲呼哀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