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死说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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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之外，通往康乐郡的路是条崎岖难行的陡峭山路，又值岭南瘴化热毒，太阳毒辣，极难步行。</p>

好在村里有车马行，不过很是荒败，尽管刘子明豪掷十金才求得一辆劣旧的车马。吃过早饭，几人辞别借宿人家，匆匆上路。</p>

一路西行，也不知道走了几日，马车才摇摇晃晃地入了山道。</p>

路过一片农地，在毒辣的炎日下，一群精瘦的光膀汉子正在热火朝天地农作。接下来的一路，马车窗外几乎都是这样的景象。</p>

康乐郡地处西南，位置偏僻，多瘴热毒气，雨水丰沛，日照充足，造就了这里的农业发达，特别以水果和药材闻名，古来有“药都”之称。</p>

山野之先是农地，再是果园。马车往前走了四十里，便进了林道。</p>

林道两侧有大大小小的果园，突兀的马蹄声引来了不少农户的注意。</p>

施小小本想着在一旁路过的时候摘一些成熟的果子吃，岭南之路天气炎热，林间更是暑气腾腾，热气不散。</p>

如此天气吃些水果解解渴也好，施小小这么想着，然而当路过那些果园他就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p>

这些人都是个中打手，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腰系铁剑，光看着便让人畏惧三分。</p>

马车穿行而去，施小小感觉有无数道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们，吓得他瞬间没了顺走水果的勇气，将小手缩了回来。</p>

刘子明掀开车帘，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好好驾车，别瞎看，岭南康乐民风彪悍，位置偏远，对外地的人多有忌惮。这些果园都是私人的地界，尽管毗邻林间的官道，但总有奸贼小偷打这些水果的主意。这些地主家都会请上一些护院，来护着自家果园。这些人可都是凶神恶煞之徒，小心和你玩命。”</p>

施小小哦了一声。</p>

刘子明钻入车里，见那两人依旧面色忧郁。</p>

“十七哥，你说那人死了没有？”</p>

南宫双眉紧缩，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总觉得那个人的武功好像在哪里见过。”</p>

刘子明无故一笑。</p>

“笑什么？”南宫少卿有些恼怒。</p>

刘子明看了一眼对坐把臂同坐的二人，打趣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艳福。说的就是你小子。”</p>

见双儿小脸一抹红晕微现，南宫眸中寒气渐重，刘子明及时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说正事，据义妹所说，在你回了北边之后，童老先生便音讯全无？”</p>

冷双儿点头道：“童爷爷和我一直有书信往来，直到一个月前，彻底失去了联络……我想，他是遇上什么麻烦了。”</p>

刘子明眼睛骨碌一转，从怀里掏出一枚雕花锈袋，和声道：“老头子给我的，这一路刺杀，险些忘了拿出看。”</p>

“是什么？”</p>

“岭南一行的密报，新鲜出炉。上面应该有能帮到我们的地方。”</p>

锦囊一拆，揉开那张白纸条，下一刻刘子明瞳孔猛缩，俊朗洒脱的脸上阴沉难看。</p>

————————</p>

太阳渐入山峰之时，云层渐散，花草最茂密之处，林间通路之地，出现一座城关。</p>

这座仿佛藏于林子大山之中的城关处写有康乐郡三字。</p>

要说是城关，其实就是一座破旧的城楼洞子。</p>

上面站着几个七扭八歪的军汉，正光着膀子在阴凉处纳凉。</p>

这些兵袒露衣甲，随意地歇在各处，手上的长枪也换成了蒲扇，用一盘散沙来形容毫不为过，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更离谱的是，这座城无需路引。</p>

“可算到了，我的屁股都快颠烂了。”施小小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埋怨道。</p>

一下车，他猛然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座荒败的城关也是天下八大都之一，两地荒坡，处处荒败。</p>

和这城关一样荒败的还有车上三人的脸色。</p>

毫无血色。</p>

“不会的！”冷双儿摇摇头，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p>

一行泪珠从她那白如镜湖的小脸脸颊下淌了下来，楚楚可怜，令人心疼。气急攻心，加上先前大战，旧伤复发，竟昏厥了过去。</p>

“双儿！” 南宫少卿焦急喊道，把她抱在怀里。</p>

“小小，去找大夫！”</p>

“是，公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施小小反应过来，连忙驾车往城内医馆跑去。</p>

……</p>

夏日炎炎，马车在街头横冲直撞，在被誉为千药之乡的药都，竟找不到一家营业的医馆，</p>

随后城北便出了一件不寻常的事，那家名为官商的王家医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p>

医馆老大夫正无精打采地躺在椅子上，用蒲扇盖头睡觉，忽的被一声惊醒，以为官府来了，立马弹起。</p>

来人一身白衣，手抱着一秀丽女子，大喊道：“大夫，快救人！”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和他的书童。</p>

一行人一拥而入，却没有一人是官府打扮。</p>

老大夫见此来了脾气，挥手赶人道：“外地人？不懂规矩？走走走！”</p>

南宫哪里肯罢休，单手抱着双儿，另一只手真气凝于手臂，抓住老大夫的手一个反手擒拿，将大夫的手臂别住压在桌上，疼得那老大夫吱哇乱叫。</p>

“开医馆不肯不救人，是何道理？”</p>

大夫涕泪横流，哭喊道：“少侠饶命饶命……”</p>

刘子明走近，好心提醒道：“你若是不识相，他会拆了你铺子的，还是听人话吃饱饭，好好给我们医治吧。”</p>

施小小简单粗暴，看不得这厮欺软怕硬的嘴脸，猛地上前去拔他的胡子，痛得大夫连忙哭叫道：“我……我不是不想治，是不敢啊，诸位有所不知这铺子乃是郡县太爷们的产业，除非是官家之人，或是有府衙的手令，不然我是万万不敢救治的……”</p>

施小小一怔，更用力扯拔那半长胡须，大声问道：“那附近还有其他医馆营业吗？”</p>

大夫双腿一抖，求饶道：“没有了，没有了，如今的康乐早就不是药都了……”</p>

白衣少年早已没有了耐心，冷冷道：“救人。”</p>

“我……我……”</p>

哗的一声，白布被刀锋抚过，撕扯成布，南宫刀鞘一现。</p>

大夫下身前襟后摆尽断，露出腿毛如林的大黑腿。双腿猛的一软，尿了出来。</p>

“救……救救，别杀我！”</p>

刘子明看了一眼地上，转过头去，“有劳了。”</p>

南宫押着他抱着双儿上了医馆二楼。</p>

此人虽然先前万般推脱，不肯救人，但好在医术确是高明。金针尽出，扎在冷双儿肤白如雪的小臂上，调息稳神。</p>

仅仅是一柱香的时间，双儿虚汗已出，脸色稍缓，气息平稳了许多。</p>

“这姑娘隐有旧疾，实在是棘手，只能说延缓一二。”</p>

南宫拱手行礼道：“先前多有得罪，先生这裤子……”</p>

白衣少年脸色一囧道：“我会赔的。”</p>

老大夫遮住双腿，羞愧难当道：“不必不必，我去楼下抓药……”</p>

刘子明推门而入，看着夹着大腿落荒而逃的老大夫，一阵捧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