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黑夜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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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宿舍的路上，秦时月想，这扈会长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均是社会各阶层的头面人物。那么，那虎口有胎记的人会不会隐藏在上层阶级？……回想起抓捕河野时有人通风报信的事，一下子醒悟过来：那晚的行动，庄、路二人绝对脱不了嫌疑的，你怎么就没怀疑过他们呢？对了，像他们这样的官员，手里有枪，也有人，如果私下里要办点杀人越货的事，还不再简单？这明摆着的事，你当初怎么一味在史达贵等人身上动脑筋呢？</p>

这次胎记排查工作也一样，疏忽了县政府及下属各部门。现在看来，想把事情办得周密，必须将这些上层部门和单位统统纳入，做到全域普查，不留死角。</p>

于是，时月让小薯一个人先回去，这会就去告知金不换，让他明天就来县政府上班，并且通知下去，由县政府公安科牵头负责，警察局为主，保安团为辅，在全县所有党、政、军等行政和事业单位开展虎口胎记排查。</p>

即是说，凡吃财政饭的，领政府薪水的人，都要纳入排查范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接受检查。并建议袁楚才县长带个好头。</p>

由于秦时月的任命文件中，明确授权他主管全县文物侦查工作，因此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有关工作的开展，事前无须经得袁县长同意。</p>

为慎重起见，秦时月让张小薯将自己的意见复述一遍，听了没有问题，才跟他说，自己还有点事，想在城区的一些地方转一下，暗访一下治安情况。</p>

时月骑着马在街巷中缓缓而行。</p>

他感到有几丝凉风飘在脸上，一摸，竟然是雨水，又想到，三天后，时令就是雨水了。</p>

雨水这个季节，顾名思义，那是多雨之季，会给山上的文物搜寻工作带来很多不便……你可得抓紧时间啊！</p>

他突然想起，庄厚德家就住在前面的一条胡同里。</p>

对于这位团长，其实他疑心已久。一是上报的事情总没有下文，缺乏一个交待，做事讳莫如深，不透明的。二是几次行动泄密，他都有脱不掉的嫌疑。</p>

这会借了酒劲，他突然想要做点什么。到了一处光线照不到的墙角，树丛下，他将马拴了，并抚摸着马脖子，在它耳边柔声说，不要乱走，自己马上回来。</p>

马儿用头轻轻碰了他的手两下，时月便知道它听懂了。这马通灵，能听懂主人的话。</p>

时月将裤管用皮筋圈套了，摸了摸树身和叶子，觉得并不怎么潮湿，于是心里有了数，知道刚才只是起了风，飘了几点雨星，树上、墙上和屋脊暂时都还是干燥的，还不会打滑，上房越脊应该不受影响。</p>

于是施展脚下功夫，一会就来到一处院落前。</p>

他佯作酒醉，歪斜着身子，嘴里哼哼唧唧，脚步虚浮地绕着院子晃。这样，即使有路人或居民看到他，也以为只是一名醉汉，不会在意。</p>

秦梦这地儿，虽处南方，但民风彪悍，喝酒成风，一到晚间，街头巷尾遇见醉汉的事很平常。</p>

时月晃着，其实是在偷偷观察院子里的动静。时间才八点多，小巷里还有灯火。有的人家还在吃饭，不时传出谈笑声和划拳声。一些人家正在洗碗，路人能听到清脆的锅碗瓢盆碰击声。眼前的这座院落，却一片寂静，屋子里也没有灯火。</p>

难道是主人不在？但既然来了，总要探一探，也好为以后作点准备。人不在更好，可以自由自在地看看。时月这样想着，摸了摸系在裤带上的手电筒，施展轻身功夫，一跃上了围墙，再跃上了门台，三跃就到了二楼的走廊。</p>

时月用蒙了布的手电照明，从三楼到一楼，每个房间都进了，并在正房床头见到了弹夹、茅台酒等物，还在床下见到了一支德国的MP40冲锋枪。</p>

打开房内的衣柜，却是一扇暗门。顺着狭窄的转梯下去，直到一楼侧门。</p>

楼梯下有一顶斗笠。拿开斗笠，下面是一处同样大小的圆形盖板。打开盖板，是一张梯子，下去一看，是一个储藏室，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瓦缸和陶瓮。</p>

时月揭开几口大缸一看，天啊，里面全是白花花的袁大头。再打开两个陶瓮盖子，掏出来的则是手指粗的金条。其他还有成箱的茅台酒、五粮液、国窖等名酒。还有堆积如山的茶饼、人参、鹿茸等珍贵物品。四壁的货架上，陈列着树枝一样的珊瑚，钵头一般大的田黄石，鹅蛋大的羊脂玉等等，各种宝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p>

时月想，果真是个“庄三响”啊。这里面的宝物，有些连县里的博物馆都没有的，可谓价值连城。</p>

看完之后，他从原路返回二楼，看看院外没人，照样三个起落回到地面，然后催马离去。</p>

当他看到鹤鸣山的山影时，突然想到了鹤鸣寺。对了，那里面还有老和尚与哑巴和尚，很容易成为排查忽略的对象，何不趁现在去看一看？</p>

秦时月心念一动，说去就去，很快出现在城东的鹤鸣山上。</p>

好一个幽静的所在，静得几乎可以冒出鬼来。头上是黑黑的树阴，脚下是山崖，崖下是云龙江，传来清晰的江涛声。</p>

寺庙的山门早已关上，只有门楼上的一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p>

时月看准一棵树，跃身在树杆上跑了几步就挂上了一枝横伸的树杈，再一个空翻，直接跃过寺庙的黄泥围墙，轻轻落在院里面，只发出了一点点声音。</p>

这练功的人都知道，落地声音的大小，反映出功力的高低。</p>

功夫好的，以脚尖触地，又将重心依次过渡到脚面和脚跟，声音就会很小。</p>

功夫差的，以脚跟或整脚撞地，就会发出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很容易被发觉。</p>

时月从高处跃落时，不仅用脚尖落地，而且在脚面接触地面时，脚心是吸起的，以脚的边缘接地，所以轻巧得跟猫一样。</p>

时月半蹲身子，在地面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p>

睡房里是黑的，大殿里却有灯光。难道是和尚在做晚课？他一边想，一边贴近观察。</p>

果然，通过门缝，他见老和尚一个人在里面打坐。他在门上轻叩三声，老和尚也不睁眼，直接开言：“阿弥陀佛！施主暗夜来访，何不现身一叙？”</p>

时月赶忙进去施礼，也口称“阿弥陀佛”，说：“生死事大，浮生亦短。大师早晚用功，晚辈佩服！因有公务在身，有扰清修，请大师不要怪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