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缘尽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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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电话，何以让秦时月那样吃惊？且听书者道来。</p>

上次秦时月去县政府报到前，特意去保安团拜访过老同事，唯独没见到庄厚德和马有福，说是两人相跟着出差去了。</p>

却说那庄马二人出差来到太湖之畔，眼见白帆点点，清风徐徐，湖鸥翻飞，远处岛影起伏，水波接天，顿时心情大好。</p>

他们的家乡秦梦，虽然山更清水更碧，但山高水窄，哪怕云龙江水势浩荡，但终归还是狭长的江流，场面哪有太湖那样广阔？</p>

这湖的气势，历史上可是有名堂的，要不怎会有“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唐·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万顷湖光里，千家橘熟时”（宋·王禹偁《洞庭山》）的讲法？</p>

再说这出差，也大有讲究。要紧的、务实的出差，那是风风火火，一路舟车劳顿，苦不堪言。而更多的，却是不打紧的，只是挑了一个地方，让地方出钱出人，供其他人潇洒去的。</p>

这次全省的保安团长会议，就属于后者。半天的会议，却排了三天的议程，用意何在，不言自明，大部分时间让大家自由活动，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旅游与度假。</p>

这庄团长带了马副官，在吃了会议餐之余，意犹未尽，会后尽拣好玩的玩，好吃的吃。</p>

玩呢，有几处上好的庄园，是明清蚕茧、丝绸商人的庄园，一律是幽深的假山池沼、亭台楼阁，说不尽当年的舞榭歌台、金屋藏娇。</p>

吃呢？“太湖三白”，白鱼、白虾、银鱼，还有螃蟹和猪蹄，每日里变着花样吃。白天吃了，晚上还要出去换着地方吃。</p>

这一日，两人夜老酒吃了回来，兴致特好，回到客栈后，让伙计带去洗浴房洗澡。</p>

这洗澡是在热气腾腾的大池内，当时两人还在一起。洗着洗着，两人就各取所需了。</p>

庄厚德让人搓背，大白猪一样赤条条地躺在那又长又宽的木凳上，身上的垃圾，一层层、一把把地被干毛巾搓下来，看得马有福直作呕。</p>

马有福看看一个人等着无聊，便进了一边的房间。殊不知，里面却是有按摩服务的，他人一进去，那穿着花肚兜的妖娆小娘们，早迎上来将他拽了进去。一时，熏香袅袅，燕语呢喃，好一处温柔乡也。马有福挺着那“九个月”，尽情地享受着太湖丽人的按摩。</p>

本来，人家是守株待兔，他却是无意间撞入，一场误会，转身出了房间也就没事，不想这马有福本来就酒多，被热水一泡，酒气上头，又在全身发散，一颗春心早就荡漾，很想艳遇一下太湖女子，这会见到半裸的娇娘，心内蠢蠢欲动，于是很快迷失在碎花肚兜之上，调笑之间，早已三魂已走、七魄不在，满嘴哈喇子直流……</p>

两厢情愿，一拍即合。男人如山，女人如水。山水相逢，一刚一柔。刚柔相济，方 乃和谐。两人玩得开心。</p>

这高兴一下，似乎也不算罪过，偏偏这马有福平时白吃白玩惯了，快活过后，拍拍屁股就要走人。</p>

女的拉住他，说：“哎，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钱呢？”</p>

是啊，人家这可不是做慈善，是有偿服务啊，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p>

男的这才想到钱的事。那给钱不就完事了吗？</p>

偏偏这男的不知是哪根筋搭牢了，竟然开始讨价还价。</p>

女的想，自己开的价也不高啊，这死胖子，还砍价呢，算什么男人？一听口音又是外地的，于是咬定一个价，绝不松口。</p>

你不松口，我偏要还；你想压价，我偏不买账。一来一去，两个人杠上了。</p>

马有福见女人老是拉自己的膀子，一时恼了，发力推了一把。</p>

女人跌翻在按摩床上，便捂着紧要部位，扯开嗓子开始喊人。</p>

这不喊，你们悄悄做生意，大伙儿开只眼闭只眼，装疯卖傻，相安无事；这一喊，那可有戏了。这澡堂子里，搓背的，洗脚的，拖地的，打开水的，哪一个与这些女的不是“一家人”？有几个男的，还与女的有过一腿呢，时不时瞅个空档就会亲热一回，这会儿人家遇到麻烦，怎会不仗义援手？</p>

于是，女人一叫，外面有男人吼了一嗓子，大家伙全都涌进房间，将这个精赤剥落的外地男人饱揍了一顿。</p>

等到庄厚德被打闹声吵醒，从搓澡凳上起来，房间内已经尘埃落定，马有福大小便失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p>

谁打的？凶手是谁？怎么打的？打了哪里？</p>

庄厚德一问，大家都说不知道、不清楚、没看见。</p>

后来又干脆说，好像谁都没打，是他自己滑倒的，跌的。</p>

甚至还有人说，这胖子会不会本来就是有羊癫疯的？</p>

女人一边急急忙忙地穿衣，一边指着地上的男人对庄厚德说：“他睡了我，钱都还没给，这会却挺着家伙睡着了，真是好没羞耻。”</p>

很快，浴室里的人都作了鸟兽散，只剩下庄团长对着地上的马副官发呆。</p>

一个团长，一个副官；一个直的，一个横的。不管直的还是横的，两个人都赤条条白花花的……这到哪里去讲理？还怎么讲？讲得清楚吗？</p>

半晌，庄厚德才想起报警。好在白天开会时他认识了本地的保安团长，两个人还互留了电话。</p>

庄厚德跑去房间，找到号码，又央求老板娘胎让他打了个电话，当地的警察才在保安团长的陪同下匆匆赶来。</p>

经法医鉴定，马有福系肝、肾等多处内脏出血而亡。</p>

然而，接受异性按摩，还接受性服务，完事后因嫖资起了纠纷，被人打死，这些能说吗？再说，他庄厚德又没在场，也说不清，对不？说了，即使死者还是生者，一世英名扫地。</p>

于是，经双方协商，定性为酒后猝死。</p>

看在死者是保安团的，报警人还是保安团长的面子上，当地警方及保安团在客栈老板那里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店老板才同意拿出一笔抚恤金。要不是有官方的背景，马这下就是个白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