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家丑也要抖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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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完伤，团部重新安静下来，秦时月这才感觉到内急，便起身前往厕所。</p>

说起这如厕，还真是不方便，只为地方实在是有点远。</p>

不过，远有远的好处，要不那地方的气味，可实在让人受不了。</p>

他与庄厚德的办公室在东头，而厕所在西头，并且是在大楼外面。他须得从走廊东端走到西端，通过楼梯下到一楼，再出大门绕过去。</p>

时月沿走廊行去，但闻一路的喧哗，看到有人手捧茶杯在串门，悠着双腿荡进荡出，好清闲啊。</p>

这门里面呢，说事的说事，谈天的谈天，语速跟比赛一样，抢着讲；声音也跟比赛一样，一个高过一个。这热闹的状况，跟梨洲过节头有的一拼啊。</p>

时月想，这种吵法啊，与他刚来时相比，一点变化都没有。</p>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上次正风肃纪动员会后的两三天内。三天以后，开始反弹；七天之后，基本复原。而他呢？再去老调重弹吗？那弄不清楚的，倒成了他了。对牛弹琴，牛不入耳，如之奈何？</p>

走过一扇门时，他听到有人在议论，还挺热烈，便立住脚跟听起来。</p>

除了小时候捉迷藏，他从来不听壁。因为他认为，偷听跟窥探没有区别，都是窃取人的隐私，不光彩的，见不得人的。</p>

但到了这单位，看大家谈兴那么健，又听金不换等人反映的背后议论人的事，便也很好奇，今天撞着了，也想听一听，有人到底在谈些什么。</p>

“什么挂职啊……整天人影都见不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p>

“干什么？游山玩水嘛！人家是长官，又是空降的，你管得着吗？”</p>

“啊呀，你我没他的命，管什么闲事呢？还不如管牢你自己的老婆吧，别自己整天盯着人家的女人，家里的却被别人困了去，嘻嘻嘻……”</p>

听口音，里面有史达贵、宣自嫣、马有福等人。</p>

他娘的！时月在心里骂了一句。连长官都敢议论，何况是其他同事了，这些家伙的嘴巴确实碎啊，真是欠揍！</p>

他想，我上班之时每天都在忙着破案，连夜晚都在追踪嫌犯，怎么就成了“游山玩水”？</p>

他几次上甑山，都是周末去的，看似私下里的“游山玩水”，其实都属于侦查工作，而且还发现了“西山川”那么重要的地方，事关日本人失踪的迷案。</p>

这次去梨洲的收获，那更不是一般的大，你们这些鼠辈啥事都不做，却在背后攻击你们的功臣长官！</p>

再说，挂职怎么啦？挂职原本就是可以超脱一些、清闲一些的，可我秦时月像是“挂职”之人吗？每天忙得连在团部清坐的时间都没有。倒是你们这些正式在编的人员，比我更像“挂职”呢，整天正事不干，坐到东坐到西，张家长李家短，说三道四，飞短流长，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实乃粥中鼠粒、害群之马也。花钱养这么一批饭桶小人，真是国民之不幸啊。</p>

秦时月心里窝着一股火。</p>

他真想推门进去与他们好好论个理，但想想他们的嘴脸，还有上次与史达贵之间的冲突，觉得实是污了自己的手，还是不与计较算了。</p>

人的精力，当用在值得你付出的人和事上面，对不？找错了对象，用错了心，岂不冤哉！</p>

他现在这样用功办案，为的是党国和百姓的利益，不是为了某个团体，更不是为了某些人、某个人。</p>

一片公心，天地可鉴。</p>

快到厕所时，他遇到了庄厚德，忍不住说了一句：“庄团，这单位吵得像个闹场，会开过，话讲过，通知发过，都没用，您得治治啊。”</p>

庄厚德说：“乡下人嘛，个个大嗓门，哪改得过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哈哈。”</p>

“可这是办公场所啊……”时月还想跟他理论，庄厚德挥下手，走了。</p>

时月来到小便处，一抬眼就见到小便池内堆了一坨屎，还冒着热气呢……顿时一阵恶心，拎着皮带就逃了出来。</p>

是哪个没教养的……这已经出现好几次了！时月恨不得将这家伙揪出来打一顿屁股。</p>

这团部的茅坑，原来是大小便合在一起的。靠墙一排站位，大家冲着墙壁尿尿，背后就坐着那些出大恭的人，熊一样蹲坐在一根木头横梁上。</p>

他们一人一位，互相能看到白花花的臀部与大腿。</p>

他们的背后，是隔断用的木板。木板的背后，又是女厕所。常有女人在那里一边“放松”，一边“叽喳叽喳”地聊天。她们的话，总是比屋檐上的鸟儿还要多。</p>

如果大小恭分得清楚，那如厕环境差一点，设备简陋一点，互相之间难堪一点，也就算了，毕竟还是艰苦年代么，得将就点。可偏偏有些人不安分，小便也站在大便位上解，结果将尿淋在坐栏上，害得一些来出大恭的人不得不用纸擦干了才能坐上去。</p>

还有一些，连屁带阿，跟炸石、放鞭炮似的，溅得栏杆及两侧盖板上一塌糊涂。</p>

秦时月虽然不在这里解决“大问题”，但解决“小问题”还是有需要的啊，所以也会光顾这里。</p>

几次三番下来，看不下去，提出意见，得到庄厚德的支持，才将小便处独立出去。</p>

方法很简单：在墙外增建了一处人高的墙壁，墙根用三合土砌上便槽，就成了。</p>

虽然上面连个屋顶都没有，但除了下大雨，都能便民，很受众人欢迎。</p>

可现在有人竟然看上了这里相对比较干净的环境，开始在此出大恭了，天。</p>

秦时月习惯于凌晨即起，洒扫庭院，也清洁体内卫生。之后，会即刻拎了马桶下楼，到街上专事收集的大爷那里报到。然后走下石阶，在江边指定的埠头，将小马桶洗刷干净，放上清水及青苔，拎回房间。</p>

这样的习惯养成后，他白天黑夜在外面奔忙，都不会遇到“大急”的问题。</p>

后来，他嫌这个过程太过麻烦，找到了一处心仪的地段，是在玉浦河入云龙江之所，一段浅滩上，有着高大茂密的枫杨，还密布着芦苇。</p>

他一个人静处水草之间，静听江鸥呼唤、波浪拍岸，好不悠闲自得。</p>

也不需要他收拾残局。因为涨潮之后，潮水会轻而易举地荡涤一切，不留下一丝痕迹。</p>

从此，无特殊情况，他房间里的马桶基本上就不用了。每天凌晨都会跑步去江边苇荡出恭，然后再在那里跑步练功。</p>

有时晚上偶尔有急，他也宁可去苇荡那里走一趟。</p>

就当是加练一回跑步与打拳，沿途还可以欣赏渔火之类的夜景，将难事转化成乐事。完了洗个澡、擦个身入睡，一身轻松和惬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