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追踪灰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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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他就到达了石马坞的“泰山樟”。</p>

因几天前来过，他自然熟门熟路，到山坞口子就下了马，将马栓在杨梅树下，一个人悄悄步行来到墓地。</p>

这墓地贴山，山上长着茂密的柴草树木。</p>

时月边走边想，如果这里果真是水浒英雄阮氏二雄之墓，那他可是三生有幸了。</p>

两位英雄当年在梁山泊大败官军，痛骂奸贼蔡京、童贯，是老百姓心目当中的大英雄啊。</p>

就当作是吧，也可让自己心安。</p>

秦时月找到墓碑，上前恭敬行礼。</p>

与前番拜谒两位父子尚书不同，他这次不是作揖，而是行了武人的英雄礼，继而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头。</p>

秦时月从小就有英雄情结，对反抗朝廷恶政的英雄更是心怀敬畏之心，所以礼节特别隆重。</p>

秦时月此前到过南京的明孝陵，即朱元障的墓，完全是一座大山，位于钟山的怀抱当中。大山之中，何处觅坟？徒让盗墓者望山兴叹也。时月直夸设计者聪明。</p>

后来又去过钱王墓，虽然状如一座小山，但与大山的分隔界限十分清楚，陵墓的范围也就了了分明，很容易被盗。</p>

秦时月仔细察看了阮氏墓，却发现不幸与钱王墓相同，封土堆的形状也很明显。</p>

他叹了口气，趁着月色攀上大墓后侧，却见上面新覆了一株杉树梢头。想是有人在坟墓后山砍倒杉树后，搬走了树杆，却将枝叶浓密的树梢丢在了山下。</p>

砍过杉树的人都知道，它的树皮和树冠上全是披针形的刺叶，很是扎手，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去触及。</p>

时月双手小心地捏牢残存的树杆，将梢头从墓上用力扯了下来。</p>

这一扯倒好，竟露出一处塌陷来。</p>

树梢扔下来，刚好遮住墓上的这个坑，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p>

那这处坑又是哪里来的？丢下来的树梢也好，还是倒下来的树杆也好，都无法把墓砸出一个坑来的。</p>

那这坑是一处自然的塌陷？还是山上流水冲刷而成的？还是人为地挖掘出来的？</p>

在秦时月看来，这是山岗龙脉所在，不是流水所经之地。水往低处流，要冲毁也应该是在旁边的凹陷之处。</p>

按照山势来龙，如果没有意外，主墓室应该就在塌陷处的正前方。这样想了以后，他观察再三，基本断定这是一处盗洞，便想等天明再带人来细细勘察。</p>

秦时月刚转身，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迎面走来，见到时月，掉头就走。</p>

时月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说完急赶上去。</p>

那人突然立住，转身使出一记右脚里合腿，冲时月面门踢来。</p>

时月将头往后一仰避过，只觉面门上有一股劲风掠过，可见其腿力。</p>

那人见一击未中，回身以左腿使一个外摆，即“神龙摆尾”，直击时月的腰部。</p>

这种连环腿法，对付外行很有用，但在时月这里，那是小儿科了。因为第一脚踢来时，他就料到十之八九会有第二脚，区别只在第二脚是踢上中下哪一路而已。</p>

对方欺时月不还手，还以为他不会功夫，便乘势腾身而起，一个“大鹏展翅”，双掌凌空朝时月头上拍下。</p>

时月想，一二不过三，你这全身凌空，不是犯了拳家大忌么？真把我当木偶打了，看来得给你一点教训。于是将身往侧方一矮，两臂往上一架，同时使个“倒挂金钩”，双脚一前一后飞踢其胸腹……</p>

那人“啊唷”一声，借助惯性一个前滚翻落地，再度拳腿并用向时月袭来。</p>

时月也不接招，只管往侧方走位，避其锋芒，冷不丁左脚起一个低鞭腿，直扫对方右小腿，待对方往左躲避时，一伏身又是一个右腿后扫，攻其双腿。</p>

对方猝不及防，只能将身跳起，而时月等的就是那这第二次身体凌空，于是右脚蹬地，左腿使个“腾空摆莲”，如鞭子一样抽向对方的脑袋。</p>

那人将头一偏，脖子却已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吃了秦时月一脚，“哎呀”一声倒在地上。</p>

秦时月迅速欺身而上，使个鹰爪手，想去抓其双肩锁骨，对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同时两手向前一扬。</p>

“鲤鱼打挺”俗称“鲫鱼暴”，一般人都是两只手在肩后推地，配合双腿上举下劈的动作来起身，但眼前此人并没用手，仅凭两腿往下一摆就起来了，足见其腰胯的柔韧性和协调性之好。</p>

而且，也正是因为两手空出来了，所以能够在身体起跳的同时向对方发出攻击。</p>

秦时月一见对方挥手，急忙将身往右一扑，使了个鱼跃扑出，落地后还未完全起身，就已急取果子在手，一扬手掷了出去。只听 “哎呀”一声，黑衣人捂额便跑。</p>

原来，刚才黑衣蒙面人双手一扬，是向时月发放了暗器。</p>

这暗器功夫乃是时月师父周止泉的独门绝学，其身法、手法非常特殊和隐秘。所有暗器均是在空翻与奔跑时发放，而且全是在头朝下或身子歪斜的情况下投出，这样的发放难度非常大，但也非常隐蔽，可以攻敌不备，让人防不胜防，往往一击得手。秦时月自得亲授，早晚刻苦练习，早已掌握技法。</p>

本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用暗器的，总认为有胜之不武之感。</p>

但今天见对方交手时间不长，即用暗器，觉得此人宅心不仁，便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是教他做人，二是也想试试所习技艺的效果，所以掷了一颗果子出去，果然一击奏效。</p>

他不用石子，觉得威力太强，所以平时身上揣的，都是麻栗果、楝树果、无患子等新鲜的坚果，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对人的伤害。</p>

胸袋里倒是放了金钱镖，那可是杀器，非紧要关头不要。</p>

秦时月正待追赶，斜刺里忽然闯出一骑，上面有个着灰色便服之人。没待时月细看，眼前白光一闪，想是有刀剑来袭，于是急挫身，以双膝跪于地面，身子往后一仰，人就从对方马肚下贴地滑行出去，一边摸出几颗楝树果子，从肩上倒掷出去。</p>

只听“哎呀”一声，待他转身，已见灰衣人摸着后脑急驰而去。</p>

秦时月这时就怨自己少了听风辨音之术。他想，第一个黑衣人谅已跑远。第二个灰衣人倒还可以追，只是不知道对方往哪跑了。</p>

如果是往江边跑的，他追去也没用，因为不知道那人是顺流而下还是溯江而上。刚才来时，见有条山道通向西边的山岭，那里僻静，便于隐蔽，那还不如顺着它追一下试试。这样一想，便飞奔前往杨梅树下，上马急追。</p>

约莫跑了五六分钟，前方出现一点人影，约莫有半里路，在月光下快速往前移动。</p>

秦时月见了大喜，双腿在黄膘马肚子上狠狠夹打了两下，然后双膝一扣，黄膘马就四蹄腾空，开始风驰电掣一般奔驰。时月耳边一时风声大作。</p>

这马，打秦时月自草原上收服以来，已经习惯了他的肢体语言，根本不需要鞭打或口令。</p>

时月缰绳一松，小腿一磕又肚，双膝扣紧两肋，它就会开始奔跑。</p>

时月将上身伏于它背上，就会往死里跑。</p>

时月身子直起，马就会略微减速。</p>

一旦双膝松开，它就会碎步小跑。</p>

缰绳拉起，则会停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