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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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p>

不对！</p>

生病很正常，住院也很正常。</p>

生病住院不告诉自己不正常，偷偷摸摸回家拿换洗衣服也不正常。</p>

林峰颤抖着手磕磕绊绊地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p>

林峰想了自己这十几年所学所闻，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p>

画面突然快进了，林峰在下课后就去医院守着，住在医院陪床。一开始林辉和吴艳是不同意的，高中学生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怎么可以浪费在医院这么一个嘈杂的环境。</p>

可是，林峰就是不听劝，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医院。到了医院就直接搬出板凳，伏在床头柜写作业，写一会儿还要抬头看看林辉的点滴还有多少。</p>

林辉的四周好像有一个结界，他在医院屏蔽了所有的声音，只有学习和照顾父亲。</p>

他想的是不能落下学习，但是父亲的病需要母亲的工资，母亲需要上班，父亲也需要人照顾，于是懂事的他坚持在病房学习。</p>

这个事情在林辉半年动了三次手术后，就再也没人劝他了。</p>

医生劝不要做手术，意义不大，并不能延长太长的时间，最终依旧是人财两空。孩子还在读书，别给家里留太多债务。</p>

在第一次手术前，林峰和吴艳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聊了很久。</p>

主要是经济压力和林峰的学业。</p>

最后是林峰坚持，他可以报考国防大学或者定向帮扶的师范、医学专业，那些都是不收学费的，听说国防大学还发津贴，他一分钱不用，都给家里。</p>

吴艳也觉得林辉还年轻，如果就这么直接放弃了，那她也不忍心，她也怕以后被人戳脊梁骨啊。</p>

于是吴艳买了一辆二手电动三轮车，每天早晚都在小区门摆摊，卖面条和小馄饨。毕竟不能为了林辉这个没有未来的人，就让儿子放弃了自己的未来。</p>

从此以后，林峰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他要帮妈妈出摊，然后在六点半坐公交车赶往学校。吴艳则是在七点半收摊，八点上班。</p>

小区里的一个奶奶看不得母子两个这么辛苦，让吴艳早上把摊子寄放在她杂货铺的门口，方便晚上再出摊。</p>

每个人都有苦难，总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在自己能力范围给他人一点点方便。</p>

在第二次手术前，吴艳把房子卖了，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能有地方凑合睡觉就行了，反正也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而林峰基本是睡在医院的。</p>

第三次手术，找所有的亲朋好友借钱。</p>

终于在吴艳的东奔西跑和亲友的于心不忍之下，借到了第三次手术的费用。</p>

“你们确定要手术吗？病人已经多器官出现衰竭，这次手术并不一定能维持很长时间。”主任也是于心不忍，看着这一家子为了这个看不到希望的病人财两空。</p>

尤其是听说他家已经把房子卖了，在外面租房子住，病人的妻子还要早晚摆摊，这家半大的孩子却是天天住在医院，在医院写作业。</p>

林峰沉默地站在一旁，局促地用手指抠着裤缝，这近一年来即使吃不好也睡不好，他还是长高了，裤子有些短，露出了一截脚踝。</p>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这样的选择题对他来说太难了。</p>

吴艳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壮硕的汉子，在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只剩一把骨头了，肚子上的伤口因为发炎溃烂一直不能缝合。</p>

在一个下雨天的晚上，吴艳没有出摊，给林辉擦身子。护士说要经常擦洗、翻身、按|摩，不然容易神经坏死，也容易长褥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