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个大黑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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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垒：“崔兄何出此言？想让我等也跟你受苦，脸上分担一些？”</p>

卢丰炎：“一人脸上分条腿，你脸上就剩个壳儿也不好看啊，哈哈哈……”</p>

崔慎行：“哈哈哈，你们就等着我出丑。”</p>

狗子：“诸位兄弟都提一杯，莫要先喝，等我发号施令。四勤！”四勤端着托盘挨着走到这些人身边，每人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p>

看着所有人都有了酒，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都端起酒杯，轻轻嗅一下，仰头倒进嘴里，顿时全都瞪大了眼睛，当然，除了冯二奎。</p>

狗子：“崔兄，请吧，四勤，笔墨！”四勤转身出去，不多时，取了笔墨纸砚，放在边上的圆桌，纸张铺好，压住镇纸！</p>

崔慎行慢慢踱步，想了一会儿，走向圆桌，唰唰写下文字：宾朋聚东厢，豪饮无天光，何以止哭啼，一品芝麻香！等待墨迹干涸，四勤取下纸张，站在桌前展示，让所有人都看清楚。</p>

王垒：“看似寡淡，实则意境悠远啊！”</p>

卢丰炎：“王兄差矣，我看就是狗屁不通嘛，人家瓶身写着一品芝麻香，随便添几句能叫诗句？”</p>

崔慎行：“打油诗也是诗嘛，你小子哭哭啼啼的，我能怎么办？灌几口酒，你不是好了？哈哈哈哈.....”</p>

卢丰炎：“在这儿等我呢？不是给你封口钱了吗？”</p>

崔慎行：“你说行不行吧？”</p>

卢丰炎：“如此一品，还真有点意思，那是第一次来张兄家里喝酒，这个厅子还没弄好，咱们在东厢房的炕上喝酒，第一次喝如此凶猛的酒，真是顶不住，两杯酒下肚就摸不清南北了，我怀疑后面的事儿全是你们编造的！”</p>

王垒：“你不信我，还不信张兄吗？你抱着张兄哭的那叫一个惨啊，生生哭湿了人家一边袖子，说家里把你最爱的小妾卖了，你也不想想，若是要联姻，能给你留一屋子莺莺燕燕吗？你要是守着一个小妾过日子，你家宗长肯定打断你的腿，把你扔祖地看祠堂去！”</p>

郑可印：“卢兄，到你了，崔兄这诗也能说的过去，你得加把劲儿咯！”</p>

卢丰炎：“郑兄，没事儿别说话！”</p>

狗子：“诗不行，罚酒一杯，画乌龟只是说笑，当不得真！”</p>

“哈哈哈……”</p>

董复：“来，提一杯，润润喉咙，慢慢想，不急不急！”</p>

卢丰炎提着杯子走到狗子面前，拿起酒瓶倒了一盅，慢慢推开窗户，沉思起来，其余人夹口菜慢慢看戏。</p>

狗子：“看来卢兄对那个小妾情深义重啊！现在真是追悔不及！”</p>

董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p>

崔慎行：“哎，这句有意思啊，没想到董校尉有如此才情，失敬失敬！”</p>

董复：“我哪儿有什么才情，听主子总是念叨这句罢了？嘿嘿……”</p>

崔慎行：“就这一句吗？不应该呀？可有出处？”</p>

董复：“主子说是五里坡那个谁说的，具体就得去五里坡问了！”</p>

尉迟宝林看着眼前的菜肴，急忙说道：“这不就有五里坡的人吗？四勤，你去问问！”</p>

崔慎行：“你个小孩子瞎指挥什么，张兄，你看？”</p>

狗子：“四勤，你去旁院去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出处，有的话写出全诗。”</p>

张四勤：“是，阿郎！”</p>

匆忙来到隔壁，敲开门说明来意，董秀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随手翻了几下，公孙月华赶紧研墨，拿起毛笔写下全词。其余人凑近一看，娟秀小字，工整有力。</p>

余幼容：“秀秀，你的字真好！”</p>

董秀秀写完，微微吹一下纸张，说道：“小云说了，没什么可夸的时候才说人家字好的，真正的文人都有一手好字。”</p>

余幼容放下托盘，说道：“哈哈，这才来五里坡多久，你就成文人了！刚来的时候咱们可都不识字的。”</p>

董秀秀：“你不吃力是你的事，我可从不缺席夜校的，一有时间我就在小云书房练字，常常听她讲诗句，你问月华，她的本子比我的厚多了，我看她从不做女红，却每每熬到深夜。我从不是最勤快那个，也不是最聪明那个，所以我只是写好字，学点诗句！”</p>

公孙月华：“哎呀，云娘子给我说了个故事，写了大纲，让我写成本子，将来还要排成戏，天天都得琢磨，正想着跟她说说，不干活了，专心写本子呢！我看你这手札上也没几首诗啊？”</p>

董秀秀：“确实没几首诗，都是词，看，这个，刚誊写下来的，词牌名，浣溪沙，很有意思的。”</p>

公孙月华：“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云娘子真是好文采！”</p>

董秀秀：“这是词，可以谱曲子的，当然好，小云说了，这是老师念叨的，后来追着老师才得以补全，老师说是一个叫纳兰的人写的。”</p>

公孙月华：“好伤情啊？这是什么景儿？”</p>

董秀秀：“据说纳兰没了娘子，天长日久，反而愈发想念，过去的那些年月如同昨日一般浮现眼前，当时觉得如此平常之事，在今日看来却如此的值得珍惜，当时只道是寻常啊，是寻常。我记得老师在食堂做饭的时候把小云说哭了，那时候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结合这首词的意境我却能品出一点点味道来，老师说，幼时仅几年，等你长大，人情淡了，味道淡了，乐趣也淡了，过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咱们来长安支应这一摊子事儿，说起来是做工，是忙活，可未尝不是一种经历，一种从未尝试过的美好时光呢？等咱们老了，坐在五里坡的食堂前，晒着暖阳，无意中说起那年长安的波澜壮阔，千难万险，你说说，恰如当时只道是寻常呢？”</p>

公孙月华：“哇，老师竟然想的这么深远，我能不能把这个写进本子呢？”</p>

余幼容：“好了，姐妹们，小门子还等着呢，这点心要不要拿点过去？”</p>

董秀秀：“拿些吧，反正都是咱们练手的东西，实在吃不下这么多。”</p>

公孙月华：“那群棒槌能读的懂这首纳兰的词吗？”</p>

彩蝶抱着孩子掀开布帘，说道：“你个小丫头，关心那些个干嘛，送过去就是，其他与咱们无关，早些忙完，早些回去，这里什么都不方便，你还想待着啊？”</p>

董秀秀：“对，还是五里坡自在，长安也不过如此！”</p>

公孙月华：“你是闻不到老师的味儿睡不着吧，哈哈哈......”赶紧把纸张放进托盘，快步跑出去。</p>

董秀秀：“你！”伸手要打，人已经跑远！</p>

四勤端着托盘来到客厅，掀开帘子先让婆子进去，随后走到狗子面前，把纸张递了过去。</p>

狗子：“还真有啊！”</p>

张四勤：“是的，阿郎，秀娘子让试试点心，刚出锅的！”</p>

董复：“栩栩如生啊，怎么下嘴？”</p>

程处默捏起一块糕点，直接放嘴里，咕抓咕抓咀嚼起来，含糊的说道：“好吃，枣子馅儿的！”</p>

崔慎行看着盘子里从未见过的糕点，仔细打量，啧啧称赞：“手真是巧啊，一份吃食竟然做的如此精致，雅，真是雅！”程处默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大黑爪子无情的捏在了精致的糕点上，快速收回，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吃起来。</p>

卢丰炎：“程处默，你真是个大黑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