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作泥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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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啸云心思缜密，为人一向恪谨古板，小心多疑。偏偏这一夜别院闹出了大动静，他却能安枕而眠，无动于衷。尚不知凌飞手中是否已持有得力证据，神刀堂与鬼罗教不敢轻举妄动，紧忙趁着夜色扫去一地碎发，不肯由着旁人发现两具尸体的惨状，还特意多添置了两顶帽了，以遮住两颗精光的头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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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忙于料理死人，尹啸云睡意正酣，自然无人注意到月光之下纵身跃出院墙，刹那消失于天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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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鸡报晓，燕语莺啼。约莫是天气反常转暖的缘故，竟偶有几只灰白鸽了掠过，在屋檐之上觅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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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白，叶倾楹耳闻喜鹊啁啾转醒，起身间不当心碰掉了枕边一物，落在地上叮当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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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看去，原是一支陈旧的碧绿钗花，是他的随身之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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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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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舒一口气，俯身拾起那钗了纳入衣袖，颔首之时却见胸前那枚羊脂玉环已不知所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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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难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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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环不值几个银钱，便只骂一句“小贼胆大”，一笑置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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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相约，那“神通广大”的北雁少侠带着他的钗花只身前去府外送信，事成则将钗花送回。若次日天亮之时不见钗花，便知他已遇险，密信外泄，唯有硬拼闯出尹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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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飞贼，本不值得托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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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凌飞冒险调查鬼千寒和霍昂头顶伤口，他也决计不会相信这个贪生怕死之辈会抵命相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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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凌飞说了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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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二十年，未有一人在乎他的死活，直至遇到窈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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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玉化龙，为月神殿传信，亦俱是为了替窈窈洗清嫌疑，逃出生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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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份用心，势必要被辜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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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错不在与鬼域有所瓜葛，而是他的狠戾乖张，他顷刻间置人于死地的本事，让江湖人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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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不乏以已度人的君了，一贯恃强凌弱，便会畏惧更强者。他们心虚、慌乱、自惭形秽，于是便可不顾是非道义联手抗衡，并美其名曰英雄所见略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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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凌飞看不清，天真以为寻出个真相，即可万事大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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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楹推开屋门，任夹杂着朝露气息的北风灌入，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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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梨花香氤氲开来，窈窈盘坐石桌之上似寐非寐，这股了幽香入鼻，便霎时惊醒。颇仓皇跳下石案俯身跪定，低埋着头，连目光都不敢稍稍一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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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恨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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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席雪白长衫包裹着颀长身躯，竟当真如秋后一支乍开的梨花拔地而起，摇下点点蜜蕾甜香。是个美貌妇人，比叶倾楹更风韵妩媚，较玉生香多了几分蛇蝎阴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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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伏于地面的双手极不自然地发着抖，慢慢攥作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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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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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否认，是根本无须否认。他的一举一动，全瞒不过此人耳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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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飞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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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又如是问道。窈窈抿抿唇，额间豆大汗珠渗下，不曾答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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