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罪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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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之下，何求不得？</p>

而那枚从章鼠儿身上发现的青玉韘，则更是让刑舍对他的招待，上升到了另外一种强度。</p>

刑罚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毒打拷问，又或者断绝食水，还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公门秘刑。</p>

比如，章鼠儿品鉴的种种刑罚之中，就有一个名目被唤为“突地吼”的——</p>

先是让人饱餐一顿，再将其捆住手脚放入一个等身大小的木桶内，封好盖子；然后，三四名差役围成一个圈子，或是拉扯，或是蹬踹，反正就是要令那个大木桶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动个不休；一两炷香过后，等到差役都累了，他们才会将里面的人拖出来……</p>

凡是遭了这“突地吼”的，几乎就没人能自己爬出木桶，都是被差役像拖死狗似地从桶内拖出。</p>

受刑者此时必定屎尿齐流，身上还会沾满自己呕吐物。虽然实质上受的伤并不严重，但是受刑者却无不几欲立时身死，以得解脱。</p>

而类似“突地吼”的酷刑，公门里其实还流传了很多、很多。</p>

不过，东山只是大周朝廷治下的一座小小县城，此地差役们的业务水平自然而然也不能和京畿之地，又或者稍大一些的郡城、府城相媲美。</p>

像魏三郎他们，其实也不过只掌握了七、八种折腾囚犯的套路，远不如刑部里那些专司此道的积年老吏。</p>

可即便如此，差役们也仅仅只是花了两天工夫，才堪堪复习了三种酷刑，章鼠儿的精神便已然全线失守。</p>

无论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这货一股脑就全说秃噜了。</p>

被翟青请过来代写供状的书吏，一开始还愿意帮忙，可越往后听越心惊，最后就干脆罢笔了。</p>

无奈之下，翟青只能询问自己几个心腹谁会写字，结果却只有老六和赵无咎两人提得起笔。</p>

所以，这差事就只能落到他俩人的身上。章鼠儿说了一天，他俩就写了一天。得亏可以轮换，否则像他俩这样并非常年握笔之人，没有什么技巧和经验，一天写这么多字，提笔的手腕非得肿起来不可。</p>

“真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记录了一天，投笔之后，那老六当即就发出了感慨。</p>

赵无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确实，就算活活打死这章鼠儿，他都一点也不冤枉。”</p>

经过几天拷问，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人名叫章鼠儿，乃是二马帮十三名“孔方兄”中的一员。</p>

仅仅看他“该说的”那部分供述，将章鼠儿犯下的事情粗略一分，当即就能分出四个大类：</p>

挖坟掘墓，贩人为奴，散播谶纬，杀人越货。</p>

按照大周律法，犯下这四类罪愆之人均要被处以极刑。甚至都不需要去翻卷帙繁多的《刑统疏议》，最轻最轻也得判此人一个腰斩。</p>

更何况，章鼠儿还集齐了四大类，共计犯下二十多桩案子。</p>

像那祝姓老者，便是这些案子中的一件。也正如赵无咎的预料，那个被戗行的祝姓老者已然死在了章鼠儿等人手里。不仅如此，这伙人还将祝姓老者家当成了自己的一个窝点，专门留了人负责喂养那些肥鸡。</p>

因此，赵无咎打算这一半日就抽空去一次，把对自己有用的物件全都运回自己家里。</p>

而除了“该说的”，章鼠儿也同样供出好些“不该说”的，其中尤以“贩卖私盐”一节听起来最让人心肝乱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