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冰霜枯枝上，枯枝萌了芽，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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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鹰憨笑落在窗沿上，摇了摇头上积雪，张开羽翅。司徒苍羽取出藏在羽翅里的信笺，一则是幻聪的回复说这几日送西侯府的拜帖也退了回来，另一则是江川催促他回去的。</p>

司徒苍羽望着模糊白茫窗外想了想：珩靖靖必定早就料到了，他想避而不见，那就是真见不着。罢了，今日就动身回去。</p>

守在门外的小厮和丫鬟听到人行了后，鱼贯而行，洗漱帕子、干净衣物、清茶早膳...一一尽全，又躬身退到门外候着。这是司徒苍羽特地安排的，从小珠走后，这些下人都没近身伺候过。</p>

司徒苍羽用过早膳后，手里捧着汤婆子，披上雪狐大氅，去珩娘子处辞行。</p>

正值年关，楼里许多人有家的都赶着回。司徒苍羽也寻着由头，与珩娘子客套了一番，准备明日就动身。</p>

雪越下越大，像漫天飞舞的柳絮一般，又像吹落的梨花瓣。司徒苍羽撑着一把油纸，每走一步，积雪都会发出“嘎吱嘎吱”声，在寂静的清晨街巷子中显得格外清晰。司徒苍羽用氅帽罩着头，与脚并长的氅衣遮住了“羽东家” 那份刻意做作，放出来了几分司徒小将军的不羁。</p>

独自闲散走在卫都街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街上的铺子都歇了店，房内烧着地龙的炊烟，将房顶屋檐的积雪化成了一个个圈。鹅毛雪片落到碰热烟化成了水汽，碰到冷片汇成了厚白墙...</p>

回望这这小半年在卫都经历的一切，皆入梁上云烟，一吹就散。</p>

来时乘兴，归时扫兴，</p>

西侯府深院里的小公子，三言两语就撕破了他少年将军的铠甲，幻羽一纸素茷道明了如局面，十几年太傅所爱之的天资聪颖，梁国朝堂上下的寄予厚望。这一切是不是都错了？.....司徒苍羽手指摩挲着汤婆子上的软兔毛，不经意间摸到了兔毛下凉意的陶瓷，汤婆子早就凉了个彻底。</p>

【韩国地界-小镇上】</p>

幻羽从卫国边界，翻过帘佢山脉，就到了韩国地界。帘佢山脉，是一堵卫，韩，许三国相交的高峰山脉，山峰高耸入云，迎着卫国这一面山峰常年积雪，许，韩两国一面则是春暖花开，四季如春。这是因为山脉高峰，将来之西北，西南的寒风、冷气都挡在了卫国。</p>

幻羽一路上沿着官路小道，十分顺畅的入了韩国地界。</p>

与帘佢山脉地界不同，这里鸟语花香的，小镇上人也不多，幻羽便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白日里骑着马，四周山间花丛里晒太阳，夜里跟着小客栈里来往的客人篝火对饮，日子过得倒是十分快活...一路马不停蹄追着她寻的小珠，比她早了半个月到了韩国都城。</p>

这天，幻羽上身穿着粉蓝相间短衫，宽袖口，长衣襟皆绣着绿罗红花，下身蓝段纹绣裤袍，一头长发及腰的青丝，编着小辫，发尾挽着当地特有花朵小铃铛。背靠着西下斜阳，扬鞭策马，马蹄“哒哒”声，裹着发尾花铃“铛铛”，夕阳余晖映满了青丝细腰。微风中裹着野花野草清香...</p>

“小姑娘，回来时能不能给老婆子也讲讲山那边是怎样的？”脑海里倏然荡漾起这句话，幻羽愣了一下，手里的马缰绳不由自主的松了手。</p>

身子一沉，看见了夕阳，也看了跑在前面的烈马。</p>

幻羽双眸微磕，正准备感受背部袭来的疼痛时，一只大手将人搂进了怀里。将她紧紧的箍住，两人沿着满是小野花的小山坡，一路滚到了溪水畔。</p>

“你谁啊？” 幻羽没好气的，先是朝着人身下一踢，又是清脆的一耳光。</p>

撩起头发睁开眼，蹙眉，又扫了一眼四周，一片寂静：“撕~怎么是你？”</p>

“小美人儿，你下手可真狠”启鹤玉一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一手捂住下半身被踹的地方。</p>

幻羽起身，上下打量了启鹤玉这一身古怪打扮：“哼~这是卫国要亡了，太子殿下在逃难？”</p>

“唉~你这身....难不成背着我嫁人了？...还嫁给了这荒野小国” 启鹤玉，弓身子坐在草地上。心道：她怎么穿啥都好？</p>

幻羽白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p>

身后的启鹤玉高喊道：“小美人儿，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我可是翻过帘佢山脉特地来寻你的。”</p>

幻羽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头没回，脚没停的走了....</p>

等到启鹤玉牵着马，到小镇上时，已是夜幕，今日镇上有一对新人成婚，这里对民俗是夜幕后开始宴请酒席，一直持续到天明。新郎官清晨背着新娘子过门行礼，这才算是正式礼毕。所以今夜镇上的人，都聚集在镇子上唯一的宗祠里，忙前忙后，喜宴热闹非凡。</p>

启鹤玉也闻着声进了去。里院点着篝火，四面边都是流水筵席。招待的主家，看着一身补丁破烂穿着的启鹤玉，心感这必定是落难的，发善心的也将人请了入座。</p>

启鹤玉虽然不饿，但有得吃，也毫无形象的吃得欢....</p>

“小羽，我看你啊！就留在我们这儿，保准给你说一位好郎君” 一位当地妇人，一手拿着长烟杆，一手端着半碗米酒。</p>

“你看你，生得多俊，穿上我们这儿的衣，怎么看都像是我们这儿的好姑娘” 另一位举着长烟杆，抽了一口烟的妇人也补充附和。</p>

.......</p>

“行啊！小羽先敬姐姐们一碗，多谢姐姐们的照顾，这繁花似锦的地方，我是真喜欢” 幻羽一脚踩着木凳，一手举着半碗米酒，与二人欢快的碰了碰。</p>

一桌皆是当地女子，各个抱着烟杆，端着酒，闲聊很欢，</p>

启鹤玉进门就瞧见了幻羽，余光瞟眼，耳力直竖。</p>

看着幻羽和他们相处很融洽的模样，启鹤玉总感觉下一刻，幻羽就能从哪里掏出一根长烟杆，也一边抽着长烟，一边喝着大酒。</p>

篝火越烧越旺，火苗仿若要比人都高了好大一截，仿佛志在冲破满目星辰。周围陆陆续续的有聚到篝火前，挽着手臂，拉着手，绕着篝火跳舞。</p>

幻羽也跟着那帮长烟杆的妇女们跳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异域音律想起，侧头望去，刚刚的长烟杆，现在便成了妇人手中笛，吹着本地人听得懂的音律，外乡人见得着的喜悦。</p>

启鹤玉，一身破烂靠在柱子上，眼里装着篝火前，甩着发尾叮铃作响，伴着异调轻颜曼舞，犹如初阳一缕印在冰霜枯枝上，枯枝萌了芽，开了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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