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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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照安一脸担忧：“窈娘，银子不是没被抢走么？你怎的就已经失心疯了？”</p>

顾窈娘横了他一眼。</p>

她的眼睛很大，水盈盈的，本就不是当真生了恼怒，这一眼也就没什么杀伤力。</p>

卢照安低低笑了出声。</p>

顾窈娘问他：“卢家可有银庄？”</p>

她从前听说过，前朝大富之家通常都有银庄，在大些的城池中设有分点，内部有专门的兑票，凭借兑票和主家的信物，便可在城池中分点兑取与兑票上书金额相同的银钱。</p>

如此以来，这些大富之家中的管事若是去外地采买，便可不用携带大量现银。既可免去旅途中被山贼盯上的危险，又轻便省事。</p>

只是银钱算数毕竟敏感，没有谁家愿意将自家的真金白银存入旁家的银庄，且银钱运输、调度，都存在风险。便是有一家信得过的人能够愿意托付，也极为颇费人力物力，少有家族愿意为别家承担这项风险。</p>

各大家族既不相信旁人，也不愿意为旁人承担风险。故而各家银庄都不互通，只在各大家族内部通行使用。</p>

到了本朝，天下升平，路上贼寇也几乎被官府清剿了个干净，很少听见有人出来活动。</p>

天下不再战乱，朝廷强征服兵役的青壮少了许多，各家能够护院的青壮便多了。少了银钱被劫的苦恼，只是携带现银麻烦些而已，好些大家便将银庄关停了。</p>

顾家底蕴不深，只是顾行之是个嫌麻烦的性子，顾家商行也有银庄，不过只在几个经贸大城设有分点。</p>

卢家生意做这么大，顾窈娘觉得若是有银庄，必然是方便许多。却又不确定卢照安会不会嫌麻烦，故而有此一问。</p>

卢照安不料她这么问，略一沉吟却又似是懂了她的用意。</p>

“卢家自是有的。莫非你想……”</p>

他拖长了尾音，顾窈娘甜甜一笑：“不若我们一起说？”</p>

卢照安点点头——</p>

“兑票互通！”</p>

“兑票互通！”</p>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心中所想，又是会心一笑。</p>

“我从前也想过，与旁的商行兑票互通。做生意嘛，来来往往总是难免，若是来往频繁些，或许我的银子进到他的荷包，还没捂热，便又添添减减给我送了回来。</p>

只是别的商号，要不就是我不放心交托，要不就是他们不放心我。毕竟还是真金白银的，拿在手里才踏实。所以，便一直没有这么试过。”</p>

卢照安有些怅然。他早便想，若是来往能用兑票互通交易，这生意往来，便方便了许多。</p>

只是彼此都总是担心，若是用了兑票，若是有人有心坑骗，兑票上的金额随便开，银库中的银子却是不够。为了图方便，却上了大当，那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p>

若非对方着实是个信得过的人，使用兑票做生意，倒确实有着不小的风险。</p>

顾窈娘笑问道：“那不知我们顾家商号，可是卢老板原因交托之人？总之卢老板，我可是十分信得过的。”</p>

卢照安啧啧两声，佯作叹息：“顾老板都是如此说了，小生便是不相信，也只能硬着头皮相信了。”</p>

顾窈娘嘴角带笑，斜了他一眼，轻轻扭过了头，只将半截曲线优美的脖颈留给了他。</p>

“上了我的贼船是吧？”</p>

话一出口，却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收回了视线，</p>

卢照安也有所感，却只笑着未曾答话。</p>

二人做生意这一年多，早有了默契，彼此之间都很信任，如此兑票互通，倒是十分得宜。</p>

顾窈娘与卢照安既是达成共识，便索性在书房中商量起了两家商票互通的细节。</p>

等到碧霜、碧竹和平安将那边的事安排妥当，来书房中与顾窈娘复命时，顾窈娘和卢照安使用兑票的计划章程已经初具雏形。</p>

顾卢两家都是朔京巨贾，寻常生意倒也不会担心对方没有足够银钱。且二人生意来往这么久，对对方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p>

不过在商言商，秉着对自家生意负责任的态度，二人约定每过两月，便寻一日互相展示一下自家银库里的现银，便作验资之用，给对方上一个定心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