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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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娘房中，有两个身影正在窸窸窣窣地行动着。</p>

“小姐？就非得钻狗洞吗？多脏啊！”话语虽是嫌弃，碧桃的声音却隐隐透着兴奋。她跃跃欲试：“不能翻墙吗？人家话本子上，高手都是飞檐走壁的！”</p>

顾窈娘闻言停下收拾小包袱的动作，抬手在碧桃额头轻轻磕了一下：“你是高手吗？你之前不是悄悄试过吗？你能翻过去吗？我能翻过去吗？”</p>

“没事少看些话本子！”她不看碧桃，手中将换洗的衣衫叠好。</p>

碧桃委屈地瘪瘪嘴：“那也不用一早就起来爬狗洞啊！晚上爬，还隐蔽些。”谁家好人起个大早，是为了爬自家的狗洞的？</p>

“笨笨！”顾窈娘忍不住横了碧桃一眼，“晚上都宵禁了，你爬出去，去哪？一大早城里路上既没人，不会被发现，城门也开了，爬出去立马就能出城，多好？”</p>

碧桃闻言，不禁感叹自家小姐的细腻心思。</p>

“小姐，您不去做贼，当真是可惜了……”</p>

“嗯？”</p>

碧桃立马闭上了嘴。</p>

顾夫人此时推门进来：“什么可惜了？”</p>

房中二人不意她此时突然进入，手忙脚乱想要将榻上之物藏起。顾夫人双眼一扫，心中一叹，已是了然。</p>

她面上不显，拉着顾窈娘坐下，说道：“今日你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嘴上不饶人，说话不过脑子，未必是真有那个意思。”</p>

碧桃见母女二人说话，自觉退到了外间。顾窈娘想到白日里父亲的话，心中又是一疼。哪有父亲说自己的女儿上赶着做妾的？近日事多，本就伤心，父亲未免太伤人了些。她只当母亲是来替父亲说和的，只绷紧了脸，不肯说话。</p>

顾夫人轻叹。夫妻多年，自己最知道丈夫那张嘴，最是得罪人。要不然也不会至今只是一个小县文书，不得重用。自己了解丈夫没有恶意，只不过嘴坏而已，尚且难以接受；窈娘正值妙龄，自尊心最是要强，又岂能不放在心上？</p>

她知道顾窈娘心结难解，也不多劝。示意窈娘离她更近些，从袖中掏出一支攒珠玛瑙点翠步摇，插在了窈娘未着珠翠的发髻上。</p>

夜色已经落幕，室内烛火幽幽，看不真切步摇的肌理花纹，只觉在一头青丝中独树一帜，珠光润泽摇曳生光，倒是与窈娘未施粉黛的小脸极为相称。</p>

顾窈娘正狐疑母亲为何突然给自己一支步摇，便听顾夫人说道：</p>

“我知道，你很喜欢及笄时二叔给你的那套头面，一直心疼被你祖母扔了。这支如意步摇，虽比不上你二叔送你的华贵，却是当年我出嫁时，我的母亲给我的。”</p>

顾夫人似是在回忆什么极快乐的事，嘴角含笑。</p>

“当时，她说，若我有了女儿，便在女儿出嫁时，给她戴上。愿她往后事事如意，安宁幸福。可如今，你遇到了一个坎，你不快活。娘现在便将这如意步摇给你。”</p>

她抬手替顾窈娘轻轻扶了扶步摇，指尖轻抚过步摇上镌刻的吉祥如意纹。</p>

“希望我儿窈窈，从此顺心如意，心想事成。”</p>

顾窈娘看着母亲少有的情绪外露，只觉得心间微颤，连日来心中隐藏的委屈和不忿也往上涌了涌。她声音不自觉带了些许的颤音，鼻子不由一酸。窈娘挽着母亲的手臂，娇娇地叫了一声娘。</p>

顾夫人爱怜地抚着窈娘。她轻叹：“你小时候，你祖母觉得我不会带孩子，不放心让你跟着我。你不是在我面前长大的，平日里我也不知该如何才是对你好，倒没有平生那般亲近。”</p>

“可是娘一共就你们两个孩子，你们都是娘的心头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