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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莉丝说出孩子父亲的名字,其实是可以免遭这一切的。可是她说不出。</p>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莉丝捂着脸哭泣,众人无法安慰。</p>
她本不该对人讲这些事,到雷纳两次救她,海利瑟斯又如此坚决地告诉她“不要再勉强自己”,终于让她放下心防,她把孩子领到别的房间去玩,自己一个人出来,眼泪已经擦干,没有哭也没有笑。</p>
莉丝很平静地说出事实:“是一个蒙着脸的人,在夜晚闯入我家。他喝了很多酒,掩盖了他的气味。”</p>
海利瑟斯气愤,冷笑道:“他们包庇恶人,没有去捉拿凶犯,惩治伤害你的人,反而选择了侮辱你。”</p>
“我生下了侵犯我的人的孩子。肚子大起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怀孕,父母走得早,没人教过我这些,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小说里都是很美好的。”</p>
“即便有了孩子,那个人也不站出来吗?”海利瑟斯握紧拳头,显然已经怒不可遏。</p>
“谁会认呢?他甚至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快四岁了,还不会说话。我其实很矛盾,我想过要扔掉他。但他的小手,会帮我擦干眼泪,我并没有在一开始就产生母爱。但在陪伴中,有了相依为命的感情……”</p>
“太难了。”</p>
莉看上去没比伊芙大多少,却在过完全不同的生活。</p>
“他们说我是……娼妓。”</p>
“那么,今天的两个精灵,是听到了传言才来的,对吧?”</p>
“我没有做任何有损尊严的事。”</p>
莉丝把几人带进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窗明几净,小而温馨,只有书柜是满的。</p>
“全是兽人经典文学!”梅尔卡激动起来,“这几本都是我很爱看的。不得不说这个作家写的跨种族言情小说很绝!”</p>
嚷嚷完,空气一阵安静。</p>
“哦……抱歉。我太激动了。”</p>
海利瑟斯似乎有些懂了。</p>
“只是因为你收藏了一些言情小说,他们就把你当成喜欢其他种族男性的人了。”她觉得这十分可笑。</p>
有些男人默认本族女性全都是属于他们的私有资源,看到女人选择跨种族恋爱,他们简直浑身难受,哪怕这些女人本来跟他们就没有关系。</p>
莉丝点点头:“我有这些书只是因为……我父母在销售这些书。他们那个年代,识文断字的普通兽人很少见,但兽人言情小说通俗又精彩,在文坛独树一帜。他们会把书卖给感兴趣的过路人。只是作为旅行纪念品一样的东西。”</p>
“怎么看都是他们在欺负你这个孤女,还是……有文化、有财产的孤女。”</p>
“是的。”她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p>
但是却无法改变分毫。</p>
“有时候真想把旅店一把火烧了,一走了之,离开这个不欢迎我的地方,”莉丝黯然,“可是到了下一个地方,我也无法被接纳吧。我恶名缠身,已经被当成不了信任的人了。”</p>
海利瑟斯摇摇头,仍非常坚定地对她说:“不是这样的。莉丝,世界很大,不是每个地方都像这里一样。而且我认识很多离开家乡的女孩,她们都活下去了,甚至还过的不错。”</p>
想方设法和哥哥分家的矮人女孩丽娜立、跳舞养家的贵族小姐琳达、已经开始独当一面的丽萨,还有她的挚友宝琳娜,如今是非常好的裁缝……</p>
这些女孩儿的脸出现在海利瑟斯脑海中,她们都活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被糟糕的过去困住。</p>
“我们还认识一个没有尾巴的女兽人,她叫索拉,我们都认为她很强,是个威风凛凛的战士,没有人觉得她失去了尊严。”</p>
梅尔卡也道:“没错,我们在格兰特公国境内,遇到了一个兽人村庄。他们的祖先全部不被兽人部落接纳,全都是奴隶,哪怕不存在理想的地方,自己也可以建造出新的家园啊。”</p>
伊芙也挠挠头,道:“其实我没听出有什么困难,我父母那代就脱离部落了,我不觉得同胞的接纳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自己过得开心,不就好了?”</p>
雷纳没有说话。</p>
他用眼神鼓励她,像在说:“没关系的,我们都觉得你没有做错任何事。”</p>
泪水顷刻决堤。</p>
莉丝道:“我想离开,我还想……复仇。”</p>
很好,有仇恨都比心如死灰假笑着接受一切要好。</p>
再愤怒一些吧,莉丝,愤怒会让你找到出路。</p>
“可是怎么找到那个人呢?”莉丝迷茫,她的痛苦很大程度来自于她没有具体的仇恨对象。</p>
“这孩子,长得像谁?”</p>
“看不出来。”</p>
海利瑟斯沉思:“兽人都很爱喝酒吗?不是所有人都能喝酒的吧,我记得索拉说自己遇到奥利之前,没喝过酒。”</p>
“一般二十岁之前不喝酒。”伊芙道。</p>
“所以在事情发生时,这个人至少二十岁以上,现在就是二十五岁以上的人。”海利瑟斯道。</p>
“只排除掉一点点啊……”伊芙微微懊恼。</p>
海利瑟斯想了想,问:“抱歉……让你回忆不好的事。但是你有没有记得他的体型?多高?胖还是瘦?”</p>
太折磨人了,她很担心莉丝会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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