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拔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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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一对情侣打工是最烦的，就像没有人愿意在夫妻店工作。</p>

事情总是不能简简单单地办成，哪怕争吵起来，激烈的言辞中也藏着各种各样感情，让人搞不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想法。</p>

和一方说好了一件事情，晚上人家两个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天就全变了。</p>

矮人酒馆的老板蒙特利要面对的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p>

首先是因为，他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一对情侣。</p>

海利瑟斯，红头发的战士，是个粗鲁的女人，脸上的表情颇为不驯。而梅尔卡，不会喝酒的成年男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小白脸无疑。</p>

他们两个并不吵架，一路上只是腻腻歪歪，却给蒙特利带来无尽的折磨。</p>

偶然间，蒙特利回头瞥了一眼，看见梅尔卡居然在给海利瑟斯梳头发。</p>

他的大脑要求眼睛立刻忘记这个画面，却无法控制地，一直回想。</p>

肉麻。并且太不像话。</p>

蒙特利有一颗传统矮人的心，他不能接受男人为女人梳头。</p>

其次是这两个人并不跟他说多余的话，只是经常要求下车，看看风景，或者吃点东西，速度因此拖得很慢，并且气氛不太友好。</p>

海利瑟斯目中无人，态度冷淡，梅尔卡的脸上则写满对交流的抗拒。</p>

出发第一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他们三人第一次共进午餐。</p>

趁海利瑟斯去洗手的空档，蒙特利凑到梅尔卡身边，攀谈道：“小兄弟，你很喜欢这个女人吗？”</p>

对方主动问话，出于礼貌，梅尔卡简短作答：“当然。”</p>

“你今年多大？”</p>

“二十一岁，怎么了？”</p>

梅尔卡感到这个矮人有些吞吞吐吐。干脆反问回去。</p>

蒙特利露出惋惜的表情，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分享他的观点：“多交往几个女人吧，你会发现她们实际上都差不多，其实你可以找个更好的，体贴听话的。”</p>

“没有更好的，海利瑟斯就是最好的。”</p>

如果说，以前梅尔卡只是因为同情丽娜立的遭遇而讨厌蒙特利，到现在，他对这个矮人的厌恶已达到顶点。</p>

“以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那种能够允许你在我面前贬低海利瑟斯的人呢？蒙特利，我要求你道歉。”</p>

梅尔卡的措辞严肃认真，态度也很强硬，让蒙特利感到没趣。</p>

“我只是开玩笑，你不应该这么小心眼。”他试图辩解。</p>

“如你所见，我没有笑，这也并不好笑。”</p>

“你瞧瞧，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别这么紧张……”</p>

他想说你这个人为什么要咬住不放？</p>

他是好心好意分享人生经验，乖乖地听着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让他丢了面子。</p>

“道歉。”梅尔卡坚持。</p>

“……好吧，对不起。”</p>

蒙特利在心里为自己开脱，这不是怕了，这只是看在钱的份上。</p>

实际梅尔卡这种看上去没脾气的人，突然坚持己见的样子，就是非常令人害怕。</p>

梅尔卡那双棕色的眼睛，毫不闪躲地、直勾勾地逼视着他，眼神锋利如刀，让蒙特利隐约觉得，如果不道歉，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收场。</p>

蒙特利已经开始感到煎熬了，他希望这段路快些结束。</p>

然而欲速不达，半天的时间里，海利瑟斯就至少叫停了他四次。</p>

她要去追一只兔子，最后招惹来了两匹狼，虽然海利瑟斯一个人很轻易地解决了，可在那之后，梅尔卡又要求停下来，为她施加恢复精神的魔法。</p>

她会爬到很高的树上，摘取不知名的树果，因为梅尔卡说那果子能做魔法药剂。</p>

她会在路过的行商处购物，翻来翻去，挑挑拣拣，最后只买一粒纽扣，或一卷魔法书送给梅尔卡。</p>

她会去闻一朵没见过的花，再兴奋地喊梅尔卡跟她一起嗅。</p>

她到底有完没完？</p>

蒙特利的脸越来越阴沉，胃里也不太舒服，翻腾着一阵恶心。</p>

“未免有点甜蜜过头了吧？你们不累吗？”实在忍不住了，蒙特利也会抗议。</p>

海利瑟斯则一脸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忘了。对您这种注重传统的矮人男子来说，我们确实是举止出格，只不过……”</p>

她又把梅尔卡的脸轻轻捧起来，沉溺地亲吻着，回味之后，示威般仰起头，说：“只不过我情不自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