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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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骥伏枥，志在千里。</p>

十月初五，京城，今日是苏博去边关为帅的日子。</p>

“父亲，边关寒凉，您要保重身体。”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苏骅含泪对苏博说道。</p>

“放心吧，有人照料我的。”苏博轻轻拍了拍苏骅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刘棠在马上朝苏骅一拱手，带着苏家的卫士们便出发了。</p>

行至西直门时，车马停了下来，刘棠朝马车窗户里说道：“大人，前方是圣上的龙纛跟御林军。”</p>

苏博闻言赶紧下车，一路趋步往前，走到穿明黄龙袍那人面前，双膝下跪道：“不知圣上在此，苏博有罪。”</p>

皇帝面带笑意，双手扶起苏博，说道：“苏卿哪里有罪了，朕只是想送一送苏卿而已，倒没想到把苏卿给吓着了。”</p>

苏博赶忙谢恩，皇帝再次一笑，召人过来奉上一套金盔金甲，两套蜀锦战袍，一把御赐宝剑，而后面容严肃道：“苏卿，边关无小事，凡事当须用心对待。”</p>

苏博连忙一跪，叩首道：“臣必倾尽股肱之力，为吾皇分忧，万死不辞！”</p>

皇帝满面春风，将苏博扶起，他打量着苏博那皱纹横亘的额头，斑白如霜的两鬓，不禁感慨道：“苏卿不过五旬有余，竟已两鬓斑白，此去边关，要多保重，朕期待苏卿建功。”</p>

苏博再次谢恩。</p>

礼毕之后，苏博告别皇帝，从西直门出城而去。</p>

城外十里处，度然一身灰旧僧袍，早已等候多时，沈青也在此相送。</p>

苏博停下马车，度然骑上一匹马，入了苏博近前，沈青说道：“苏伯伯无须担心，我已写信给王将军，您去了大同府，会有照应的。”</p>

苏博颔首，然后问道：“青娘，你不回府谷吗？”</p>

沈青捋了捋头发：“待小兰回来了，我就去那边，与苏伯伯您汇合。”</p>

苏博道：“蕙兰回来，怕是要成亲了，青娘，你没为自己打算吗？你也二十六了。”</p>

沈青笑笑：“苏伯伯，沈青自有打算的。”</p>

“你就不要学阿宁了，她是犟脾气，挽不过来的，你早点找个归宿，伯伯希望在六十之前能喝上你们三姐妹的喜酒。”苏博感叹道。</p>

沈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尴尬笑了笑。</p>

度然开口道：“走吧，苏老头，磨磨唧唧的。”</p>

苏博爽朗一笑，跟沈青点点头告别，随后下令启程，沈青望着远去的队伍，长长叹了一口气。</p>

大青原，鞑靼毡帐内。</p>

“呵，南朝皇帝，居然让苏博这个文官领兵挂帅，还真是有些出乎本帅的意料啊。”昝敏抖了抖胡子，甩下一张写满字的羊皮卷说道。</p>

弟子赤合道：“师傅，我们该当如何？”</p>

“陆鸢那魔女在不在？”昝敏问道。</p>

“据说她还远在岭南。”察尔回答。</p>

“好，趁她不在，我们便把南朝的边防彻底给它打烂！”昝敏眼中冒着光。</p>

察尔惊疑：“师傅的意思是？”</p>

“烧掉半个古宁关怎么够，这次本太师要把苏博的脑袋给拧下来！”昝敏冷冷道。</p>

下边的弟子，万夫长闻言皆是一喜，攻打南朝，他们早就想了好久了。</p>

“各部族的人马都来了么？”昝敏发问道。</p>

“快了，合扎骨一死，他们呼伦扎尔部都向师傅跟大汗表示臣服，草原上如今没有人敢不听师傅的调遣。”赤合俯首道。</p>

昝敏满意的点点头，嘴角上扬起来。</p>

十月初九，苏博到达大同府，正式接任山西总督，他换上皇帝御赐的盔甲战袍，在刘棠，度然的搀扶下，走进大同城内的北镇帅府。</p>

北镇帅府外，褚英早就带着诸多将领恭候多时了，见苏博前来，纷纷拱手做礼。</p>

“参见苏帅！”</p>

“参见苏帅！”</p>

苏博脸有些冷，他瞟了褚英一眼，然后对褚英身后的众将说道：“诸位将军免礼。”</p>

诸将挺直身体，苏博松开被刘棠搀扶的手，也挺直腰杆大步往帅府内走去。甲胄铿锵作响，寒风吹起，盔上红缨迎风而飘，足下皮靴声不绝于耳，一行人皆随着苏博走入帅府之内。</p>

不多时，苏博已在帅案处坐了下来，有人递上一份薄子，苏博随手接过一看，乃是山西兵马人员造册，只见他眉头一紧，双目紧紧盯着那上边的每一行字，眉头越看越皱，最后他将薄子往帅案上一放，叹了口气。</p>

“褚英，你为何将骑兵分散开来，置入各个军内，这是何道理？”苏博发问道。</p>

褚英出列道：“我朝编军，向来如此，骑步混合，攻守兼备。”</p>

“呵呵呵呵……”苏博笑了笑，“宁化军有四千铁骑，保安军有三千五，威德军有五千，广阳军有两千五，若是出征，这些骑兵归谁来统领？”</p>

褚英答道：“自然由北镇帅府统一调度。”</p>

“本帅若要出两万骑，北击鞑靼，那么要调来骑兵，得要多久？”苏博脸色一寒。</p>

褚英眉头一皱：“恐不下三五日。”</p>

“鞑靼铁骑调上数万出征，不过一日便能集结，而我们要三五日？你褚英居然没看出问题所在吗？你手中若是有一支随时可调动的铁骑，何至于动用宁化军那四千人冒险厮杀，陷入险境，你怎么治的军！”苏博大怒。</p>

褚英脸色一黑，有些愤懑不满，但不敢吱声。</p>

“本帅知道，各位将军都希望自己手中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铁骑，你有几千我有几千，大家心理能平衡，待到建功时节，机会是均等的，是不是？”苏博发问道。</p>

帐下军官们纷纷低头，不敢去看苏博。</p>

“圣上既然将这片土地托付于我，那么我苏博上不能辜负皇恩，下不可贻害黎民。北境大军超过二十万，山西一线就有十一万，然各军各将，只管自己防线，我们便如同撒开的五根手指，难以握成拳头，如此这般，怎会是那昝敏的敌手？”苏博语气缓了缓。</p>

众将仍然没有吱声的。</p>

苏博拿起那本薄子，看了看，说道：“山西北境之内，原有骑兵三万九千余人，步卒六万六千余人，除此之外，晋阳还有五万河南备操军，若算上辅兵，民夫，山西境内也不下于二十万之众。但，兵不在多，而在精。”</p>

苏博意思很明显，他要准备改军制了，帐下的将军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p>

苏博抬起眼皮，瞅了褚英一眼，说道：“褚英，你可以走了，去宣府赴任去吧。”苏博对待这种败军之将丝毫没有客气可言，更不想看见他。</p>

褚英脸色更黑，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如今不过是北直隶副帅，来山西大半年，没有多少建树，反而在昝敏手下吃了大败仗，别人只给他甩脸色，没有为难都算不错了。</p>

褚英稍稍一拱手，撩开披风就往外走，谁料迎面撞将来一个大肚将军，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烈，王烈见到褚英，登时便怒从心头起，冲上前，抬手便是一拳，“砰！”狠狠打在褚英左脸上，将褚英打翻在地，褚英一时没反应过来，将要爬起时，王烈又狠狠一脚踹来，褚英见他踹来，狼狈的在地上一滚躲开。</p>

“褚英，你这昝敏派来的奸细，你还我的兵来！”</p>

王烈目眦欲裂，众将急忙上前，拉住王烈，搀扶起褚英，王烈挣扎着，口水喷了褚英一脸：“你这个无能的废物，你也配当元帅？你害死那么多将士，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的？圣上怎么不把你一刀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