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山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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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然道：“什么钱？贫僧没看到。”</p>

台下起哄，小兰很快从他袖子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望着那万两大票，眉开眼笑，她撇了老和尚，径直冲向伊宁：“姐姐，赚大了！”</p>

李麻子道：“请客请客，中午五贤斋！宁姐请客！”</p>

这时，许久不说话的瑞王开口了，笑道：“真是厉害，中午我请，走，我们去狮子楼！”</p>

四个捕快不干了，上前道：“师傅，我们还没比呢？”</p>

伊宁道：“那比吧。”</p>

李麻子道：“你们四个什么武功自己没点数，跟宁姐比啥？”</p>

四个捕快道：“非也，我等是跟董小哥比武。”</p>

苏骅惊讶道：“你们跟董小哥比？他不会武啊？”</p>

小兰道：“他练了一个多月了，可以了。”</p>

瑞王问道：“董小哥是何人？”</p>

董昭看着眼前这大人物，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他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他不知伊宁会怎么说，不知是表弟，还是侄子。</p>

伊宁平淡道：“我师弟。”</p>

瑞王哦了一声，手抚胡须，打量了董昭一眼，说道：“一表人才啊。”</p>

董昭低头拱手谢过。</p>

四个捕快催道：“董小哥，该我们了，嘿嘿。”</p>

董昭道：“请。”</p>

五人到了寺门前，相距三丈远，董昭摆出了开山掌起手式，左手竖掌于前，右手平放于腰，双腿微曲。</p>

那四人两前两后，摆成梯形阵，皆双手握拳，呈狮子搏兔之势。四个捕快中一个喊道：“董小哥，等会别哭，兄弟们，上！”</p>

四个人迅速一冲而上，要包围董昭，董昭撒丫子就跑，绕着这石砖地打圈圈，台下一阵起哄，这是什么比武，不是四个大汉追着一个人揍吗？很多人摇摇头，转身离开。</p>

六个公子目瞪口呆，这董昭打架就好比混混斗殴一般，哪有武侠那般身手利落的样子，几人不由问道：“这你师弟？”</p>

伊宁点头不语。</p>

董昭虽然在跑，但他牢记四人位置，步伐乱而有章，他一回头，看见一个稍胖一点的落在最后，他突然回身一掌，打向最近的那个捕快，那捕快抬手一挡，“砰”的一下，捕快被击退，他又抬脚攻击右边的那个捕快，那捕快躲开这一脚，一拳打他面门，董昭双掌朝中对切，正是开山掌的其中一式，关门隔山。“砰”的一声，他双掌齐切在捕快那手腕脉门上，捕快吃痛啊了一声，董昭准备抬脚踹，后边一个捕快飞起一脚袭来，他急忙闪身错开，眼看四人要呈合围之势，他闪转腾挪，硬生生左飘右踩，从缝隙里逃了出去。</p>

小兰道：“董公子这腿法学到了点啊。”</p>

伊宁点头，说道：“脑子还行。”</p>

李麻子笑道：“才学一个月吗？看他跑的很顺溜啊。”</p>

苏骅道：“学武，首先学的就是怎么跑，因为总有你打不赢的人。”</p>

小兰朝台上大喊道：“董公子，你要是输了，可就当师叔啦！他们四个就要吃你的饭，睡你的床啦！”</p>

苏骅听的脸上直抽，董昭大喊道：“我才不当师叔！”</p>

四个捕快道：“董小哥，你这是想累死我们吗？这么能跑？”</p>

董昭眼看那个胖一点的喘气了，突然回头，两个拳头朝左右打去，身后的两个捕快躲开拳头，董昭趁势又从两人中间一冲而过，另一个准备绕后的根本追不及，董昭走到那个胖捕快身前，迅速出掌，那个捕快格挡几下，终究被其一掌击中，大步后退，董昭快步直冲，飞起一脚，踹在那捕快胸口，胖捕快啊了一声跌落台阶下。</p>

小兰喊道：“好诶，打下一个了。”</p>

待他踢飞那个胖捕快后，剩下三个已经冲到他身后，拳脚向他后背打来，他立马俯身一记横扫腿，两个挥拳的捕快，身子前倾，哪里防备他这扫腿，都被扫中，腿吃痛站不住，身子更往倾，往前就是台阶下，终于，一个捕快站不稳，被董昭一脚扫的从他身上扑了出去，也跌落台阶下。</p>

董昭起身，一手拉住那个在台阶边缘的捕快的手，直接一甩，第三个也啊了一声跌落台阶下。</p>

此刻，只剩最后一个捕快了。</p>

那个捕快强装镇定道：“我可是练过两年气的，跟我单挑算我欺负你了，来吧。”</p>

董昭大踏步向前，手掌大开大合，那个捕快哪有什么厉害身手，几番招架格挡躲闪之后，也被董昭甩下了台阶。</p>

董昭站在石砖地上，说道：“师姐我赢了。”</p>

伊宁点头。董昭飞快的跑下来，他一脸笑意，这是他第一次比武赢。</p>

小兰道：“如果他们跑的跟你一样快，你会如何？”</p>

董昭愣了下，说道：“肯定被群殴，踩在地上打。”</p>

伊宁道：“去吃饭。”</p>

董昭道好，准备回去。小兰道：“你去哪啊？不回家吃，去狮子楼。”</p>

“狮子楼？”</p>

小兰笑道：“你打赢了，吃顿饭而已。”</p>

伊宁看着四个唉声叹气的捕快，说道：“你们也来。”</p>

一个捕快道：“我们就不去了，输了，哎……”</p>

另一个道：“愿赌服输，可实在想不到，董小哥会用这种打法赢我们……”</p>

董昭拱手道：“对不住四位，请见谅。”</p>

四人也略拱拱手，然后离去了。</p>

一行人往狮子楼而去。</p>

西山寺外，度然和尚一掏袖子，嗯？伊宁给我的那一千两香火钱呢？难道？都让徐蕙兰那小妮子掏走了？他笑了笑，摇摇头，进了寺里。</p>

京城东边那黑森森的府邸里，堂厅内，那个无须老者坐在左侧，另一个绯色锦衣的无须老者坐在右侧，两人中间摆了两碗茶，徐经站在他们面前，低头不作声。</p>

绯衣老者拉着尖细的嗓音道：“那两人伤势如何？”</p>

徐经道：“启禀掌印，两人均重伤，估计养好要几个月……”</p>

绯衣老者眯了眯那狭长的眼睛，说道：“她生气了。”</p>

无须老者道：“是，她知道我们盯上了她。”</p>

绯衣老者伸出那煞白的手指，搭在那茶杯上，说道：“缓一缓吧，可不能逼她呢，毕竟是罕世高手。”</p>

无须老者道：“我没想到的是，她打龙骁的时候，竟然没用全力……”</p>

绯衣老者端起茶杯道：“所以，韩延钊就觉得也能跟她对上几十招了？哼，骄兵必败，他比卢彬又能强多少……”</p>

黑袍人问道：“圣上可知这些？”</p>

绯衣老者准备打开的茶盖又轻轻盖上，缓了一口气，说道：“暂时不知……但，她与圣上见过……”</p>

徐经一抬头，满眼震惊。</p>

狮子楼，坐落在城北一条有名的学士街上，这里靠近贡院，每逢科考，街上尽是考生学子，狮子楼也是很多文人雅士的所爱，故而很多公子都喜欢来狮子楼。</p>

一群人坐在狮子楼二楼临街雅间，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瑞王道：“阿宁啊，你苏伯伯这么称呼你，本王我也就这么喊你了，本王其实有个事一直落在心头，想跟你说说。”</p>

伊宁道：“我猜到了。”</p>

瑞王笑道：“哦？你说说。”</p>

伊宁指着朱枫道：“让他拜师？”</p>

瑞王大笑，将杯中酒饮尽，说道：“果然聪明。”</p>

伊宁道：“但是……”</p>

瑞王笑容淡了下来，说道：“你可是有什么想法？”</p>

伊宁道：“恕难从命……”</p>

瑞王脸色凝重了下来，说道：“为何？”</p>

伊宁道：“我常远行。”</p>

瑞王道：“为何远行？”</p>

“找郭长峰。”</p>

一旁的阮七道：“剑神郭长峰？”</p>

伊宁道：“正是。”</p>

瑞王道：“这么说来，你不会长久待在京城？你找了多久？”</p>

伊宁道：“找十年了。”</p>

“十年？”瑞王惊道：“你十年来一直在找？为何找？”</p>

“兄嫂所托。”</p>

瑞王叹气道：“阿宁，人生苦短，能有几个十年？别再找啦……耽误了自己。”</p>

伊宁淡淡道：“总要找到。”</p>

其他人也只是叹息，董昭却震惊不已，找十年，得要多大毅力？十年找不到还要找？</p>

坐在伊宁身边的苏骅突然开口道：“阿宁，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p>

伊宁道：“十几岁吧。”</p>

苏骅喝了口酒，满面通红说道：“当年，你与陆大人夫妇一起进京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我十二岁，你十岁，你那时长得像个瓷娃娃……后来陆大人高中，你也在京城安下家，陆大人成了家父的学生，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山寺……”</p>

众人静静聆听，苏骅眼神有些默然，苦笑了一声说道：“当时在西山寺上香，你跑去摸和尚脑袋，我说你坏，你就打我，我都没见过这么凶的女娃娃……”</p>

他继续说道：“后来我没事就爱去找你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跟你玩，他们几个也跟我们一起玩，你哪个都揍过，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总是打不过你……”</p>

苏骅又继续喝酒，脸色更红，他缓缓道：“你及笄的时候，我还给你送了礼物，那时候你就长很高了，直到现在，我都没长你那么高……呵呵，那时候我多想娶你，你知道吗？”</p>

伊宁平静道：“知道。”</p>

苏骅道：“可是，后来，你十七岁的时候，就因为那件事离开了京城，一走，就是三年！那三年，我请了很多人打听，我也知道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你们一家过得多难我也知道，可我无能为力……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婚了，你回来京城不到一个月就又走了，你当时就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多想跟你说说话……可你的马那么快……”</p>

苏骅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他再喝一杯酒，说道：“你再回来，就是四年后了，你回来待了两个月又走了，你话变得很少，我感觉不到以前那时候的无话不谈了，我也诸事缠身，等回过头，你又走了，一走，又是四年！虽然你回来送了我喜欢的礼物，但是，你为什么一直要走？要去找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你哪怕是在这京城，嫁个人家也好啊！让我们经常能看到你，这样难道不好吗？人生能有几个十年？”</p>

苏骅还要拿酒，伊宁一把夺过，将酒杯攥在手里，说道：“别喝了！”</p>

苏骅竟然靠着椅子，掩面痛哭起来。</p>

瑞王听完苏骅的话，也叹了口气，说道：“贤侄，你这是何苦……”</p>

贾和道：“哭个屁啊哭，大男人哭什么！”一边呵斥，一边却掏出手帕丢给苏骅。</p>

李麻子道：“宁姐不出去，哪来给你带那么多奇珍异宝让你开眼界，你知足得了。”</p>

高舒平道：“人各有志，相逢是缘，相聚当欢。”</p>

顾章和道：“宁姐背负了太多东西，苏骅，她比你累的多。”</p>

华卿道：“这么些年，也就阿宁还这么对待朋友，官场上尔虞我诈多了，哪有什么纯情可言，我们都愿她好，愿她在外平安，你哭嚎个甚？”</p>

苏骅道：“你们在京城安逸惯了，哪里知道江湖上腥风血雨，你们知道——嗯……”</p>

话没说完，伊宁一掌斩在他后脖子，苏骅一声闷哼，晕了过去。</p>

“带他回家！”伊宁道。</p>

华卿道：“交给我们吧，这小子喝多了话真多。”</p>

伊宁对着瑞王一抱拳，说道：“王爷，抱歉。”</p>

瑞王点点头，眼皮一耷，没说什么，伊宁带着小兰董昭下楼，结了账，回了闲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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