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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眉眼处全是慈爱,小孩的眉眼虽没有长开,也很有几分聪明劲。</p>
“他两月大了。可惜还没学会说话,不然我定要让他叫你二娘的。”说话的是铃儿。她产后恢复得很好,脸上也多了几丝婴儿肥,为她增色不少。只是这称呼,略显膈应人。</p>
对方是传说中与韩翊有过数面之缘的铃儿,现在已是母亲了,还出现在汉王宫,锦娘心里透亮,用手摸了摸那婴儿的脸,比刚煮熟的鸡蛋还要柔软,甚是招人喜欢,</p>
“这么大大咧咧地跑过来。你就不怕我把他父亲的头颅也挂到襄邑城门那,让你也跟我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p>
铃儿并不作答,继续说道,“不光是我,孩儿他大娘也在汉王宫。”</p>
如果说先前见着铃儿让锦娘大吃一惊,此时仓慈也在这儿,却惊不起她心中的任何浪花。那个能让她哭让她笑的人,已经没了,余下的一切,都是梦幻浮云而已。</p>
“我跟二娘还有大娘不一样。本也应是官家小姐,可是运气不好,前朝时,因为祖父反对赵高的倒行逆施,然后就被判了很重的刑,还在襁褓中的我也随母亲她们一起被流放到蜀中。</p>
于我而言,不奢求能得公子对大娘那样的不离不弃,也没法想象像二娘那样的风花雪月。只求到老时有一家人,或者说,哪怕是没一家人,有自己的孩子也好。</p>
这是个男子的世界,男子在这世上生存都感到困难,我就没那样的雄心壮志了。”</p>
别人的事关自己什么干系?锦娘没有吭声,铃儿说得直接,她也问得直接,</p>
“真娘在哪?”</p>
铃儿抱孩子的手紧了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答道“不知道,自从我有了身孕后,就再没有试图去找过她。”</p>
她的任务是说服锦娘也当当汉王这头的间者。不过现在的真娘,也就是戚夫人,身份什么的都太过敏感,上边没有明确说要她暴露真娘的行踪,那她就是半点儿也不能透露。</p>
这种不用每天奔命逃亡的日子,她觉得很舒适,就更不想惹那不必要的麻烦了。</p>
“也在栎阳王宫里,我没说错。”锦娘的的声音是那样地笃定,唬得铃儿心底一震。</p>
“生了男丁又怎样?到时候还不是得被送到战场上去。与其到时候一场空,经历过拥有再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过的好。”</p>
这是在说她自己,也是在说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要面对的困境。</p>
气性上来了连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过,铃儿心里有些不喜,把孩子往手上紧了紧,微皱着眉头,“快了,很快天下便会一统,再不会有那夫妻子女生离死别的痛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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