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真情（大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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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此章节为感情线与回忆录，不喜跳过，不影响观看】</p>

“…”</p>

“…”</p>

黑羽大鸟伸展开双翼，用翅膀和尾羽将整个湖心岛覆盖，没留下一丝空隙。狭长凤眼中满是警惕，死死盯着湖岸边的白狼，一言不发。</p>

【走开！】</p>

眼神早已暴露了她的想法</p>

根本不像是一位神明，反倒是像护食的小兽，昂起胸膛，试图恐吓走敌人。</p>

比起将想法全部写在脸上的胧月，白狼显得无比的稳重。</p>

飘逸皎洁的长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坐下时，尾巴老实的呆在身侧，银青色瞳孔中满是时间的沉淀，睿智又稳重。</p>

他看胧月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调皮又不讲理的小孩子，遇见了喜欢的东西，就想收入囊中，不想与他人分享。</p>

不过好在双方都知道战斗会破坏掉这一份宁静，虽然胧月当时非常嗜战、冲动，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赶走他的想法。</p>

就这样微妙平衡的缘分开启了。</p>

实力强过她不是理由，面对强者胧月只会更加兴奋、疯狂。</p>

白狼静静坐在岸边赏着月亮，最佳的位置已经被胧月霸占，月光照在她身上，不知为何内心只能用杀戮来掩饰的迷茫空洞好像，嗯…好像被修补了几分。</p>

孤独的内心迎来了短暂的平静。</p>

但到了日出之时，一切安宁都被旭光打破。</p>

两神，或者说胧月单方面警惕着白狼，血瞳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上下打量着白狼，似乎在考虑能不能在不损毁这里的情况下杀了他，眼瞳微缩，似乎放弃了。</p>

白狼孤独的伏在岸边，目送胧月离去，眼神平静祥和，又有一丝疲惫，只有经历过太多才会这样吧。</p>

那一年，胧月还不到700岁，古怪的记忆让她烦躁不安，除了姐姐，她谁也不信任。</p>

冷静下来胧月想起姐姐说过不要随便闯入他人的领地。</p>

以后，还是离这远一点吧。</p>

……</p>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胧月远远就感受到了那股强大，但又宁静的过分的气息，没有犹豫，径直闯入了进去。</p>

她还是贪恋起了那晚的安宁。</p>

在月光的照耀下，思维空灵的出奇，混乱的记忆都好像得到了清洗。</p>

今晚，还是满月。</p>

不过不同的是湖心岛已经已经有神落座。</p>

胧月能察觉到他时，他也自然早已发现一个调皮的孩子又闯进他的家了。</p>

趴在湖心岛上的白狼睁开了眼，挪了挪身子，空出了一小半区域，两只前爪交错而叠，为脑袋创造了个合适的角度。</p>

动作优雅自然，如月光般静美。</p>

与他相比还穿着神装的胧月就显得十分失礼，赤脚站在岸边，不肯再往前一步。</p>

眼神中明明白白的写着不信任。</p>

这已经是一种邀请，胧月不是不清楚，但不知为何，她似乎就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内心在抗拒着与除姐姐之外的任何人或事接触。</p>

在黑暗中行走，孤独在所难免，一开始她不以为然，但日子久了竟成了习惯，苍白的空洞悄然浮现。</p>

死寂的灰黑成了她的颜色，一切都产生了变化。</p>

她对【自我】与【存在】产生了怀疑。</p>

性格越发极端。</p>

杀意止不住的涌现。</p>

渴望战斗，渴望鲜血。</p>

有着武神之称的摩拉克斯是因为桀骜而好战，胧月则更加极端，不在戳杀中释放情绪，她很快就会疯掉。</p>

而现在选择又多了一种。</p>

月光，月光也能抚平她的情绪。</p>

还有…那只白狼。</p>

他也是一位魔神，这些月光属于他。</p>

【杀了他，月光就属于我】</p>

胧月脑海中不止一次闪过这个念头，是直接抢夺一劳永逸还是和平相处。</p>

胧月的选择一定是前者，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给自己留下任何弱点，若有想要，抢来的便是！</p>

杀意越发纯粹，胧月眯起眼睛，手已经握住了剑柄。</p>

嗯？</p>

银辉撒落周身，黑暗被月光照亮，内心深处的杀意不知怎么消退了几分。</p>

…</p>

……</p>

算了，记得姐姐说过这样子是不对的。</p>

胧月再一次拿姐姐的话当了借口，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p>

她之前在意对错吗？</p>

虽然白狼在湖心岛上给她留了位置，但胧月目前能不砍他就不错了，靠近的是想都不用想的。</p>

胧月就倚靠着剑身坐在岸边，闭着眼睛，直到晨光浮现。</p>

既然月光也能抚平她的情绪，那就没必要选择更麻烦和危险的方式了，嗯，就是这样…</p>

胧月先到时，她会立马占据湖心岛，用身体将草地全部覆盖，不给后来者一点位置。</p>

白狼也不会放弃最佳的位置，不过他总是会给胧月留出一片空地，若是人形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胧月并不领情。</p>

不过这种冷淡的关系并没有维持多久。</p>

在月光的洗礼下，胧月的心境越发平稳，有一次她先占领了湖心岛，她更喜欢人形，放松的成大字形躺在了一侧，白狼到来时瞥了她一眼，然后躺在另一侧。</p>

胧月闭着眼睛，感受着白狼身上宁静的气息，心中最后的警惕悄然褪去。</p>

月华撒落，终于冷静下来的胧月才发现白狼身上有一股跟自己很像的气质。</p>

【孤独】</p>

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才是最孤独的表现。</p>

因为他们往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求。</p>

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一股好似被世界抛弃的味道，都带着不属于世界孤独感。</p>

但此刻，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找到了彼此。</p>

一次又一次的到来，当相遇成了相伴，相伴成了习惯，成为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胧月就再也无法脱身了。</p>

除非…</p>

天空之上的岛屿传来号令，战争的火焰点燃。</p>

神座只有七把，败者将被永逐。</p>

会成为敌人吗，明明才刚刚认识…</p>

与她不打不相识的迭卡拉庇安，主动凑上来想开导她的“珏”，因同样好战和她结识的摩拉克斯，姐姐带来的憨憨朋友“拂雪”…</p>

几百年来交到的【朋友】，他们都会成为敌人吗。</p>

胧月不知道，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p>

【去找他】</p>

第一个想去找的就是那只白狼，想到他，胧月也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悸动。</p>

…</p>

胧月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月光为她指明了方向，一路疾驰，心中竟升起了几分担忧。</p>

不知为何，白天过的格外快，又到了夜晚，满月依旧高照。</p>

但胧月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越是离近天池她就越是犹豫，速度慢慢减缓。</p>

她…害怕了…</p>

远远的站住脚，不愿再向前。</p>

见她如此，一缕月华缠了上来，挂在了胧月指尖为她指引着方向。</p>

算了，事已至此逃避也没有用。</p>

不如直接面对。</p>

月光下，湖心岛，白狼静卧。</p>

胧月的表情似乎还是那么淡漠，但眼中却有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明情绪。</p>

脚步轻盈，缓缓走来。</p>

身后庞大的裙摆干净整齐，身前双手叠于小腹端庄秀丽。</p>

与他人接触久了总是会沾染上一些习惯，过去他们从未交流过，但胧月学会了很多。</p>

白狼气息平稳，侧卧着身体给胧月留出了很大的空间。</p>

但胧月并未在空地驻留。</p>

她几乎是完全没入了白狼的毛发中，狼躯看起来本就没有多壮硕，毛发还占了大半，原来他这么瘦的呀。</p>

侧头看着毫无动作的白狼，胧月脑海中思绪混乱，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p>

杂乱与迷茫的情绪皆在月光的照耀下消逝。</p>

…</p>

“你要走了吗？”</p>

…</p>

天微亮，胧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道。</p>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话，赏月时不需要多余的言语。</p>

但白狼并未回应。</p>

…</p>

“胧月，我的名字。”</p>

千言万语终究是化作一个名字，胧月不知道还要说什么。</p>

只知道她想要同样的回答。</p>

但事实总是不随人愿。</p>

“狄斯莫格。”</p>

白狼选择了真名，留下了他的武器——【银月之誓】</p>

白狼站直的身体缓缓向远处走去，腹下垂落的毛发至少有一掌长，天边还残留着一席月光，他就朝着那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去。</p>

脚步缓慢，背影孤独。</p>

就像是在奔赴死亡。</p>

可是祂们都是魔神啊，祂们都拥有强大的力量，漫长的生命，谁又舍得放弃这一切啊。</p>

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p>

胧月看着白狼的背影，久久不语，呆坐在地，心中空落落的，但却并没有去拦下他。</p>

或许有一日她会后悔，没有在那一刻拦下他，或许一切都会改变…，不，她是胧月，是魔神纳贝留斯，永远不会后悔，永远不会哭泣…</p>

可是…酒坛中的涟漪为何而起，为何映不清祂们的身影…</p>

…</p>

……</p>

“狄斯莫格，我喜欢——”</p>

胧月回去之后便将此事与姐姐全盘托出，她也给出了建议。</p>

既然不善言辞，那就将所有的情绪灌入酒中赠予他好了，姐姐还说好郎怕女缠，既然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他，就一直缠着吧，总有一天可以…</p>

再见面时，月儿残，白狼依旧趴在草地上，神色安宁。</p>

只是，已无声息…</p>

啪——</p>

精致的酒坛摔成了碎片，如同她的心。</p>

清凉的酒液撒落了一地，像是他的命。</p>

笑容一点点消失，恐怕再难出现。</p>

他不会回来了，就像是这已经融入大地的望月露。</p>

胧月默不作声的退去，没有为他收殓尸骨，只是眼底的猩红更盛一筹。</p>

为他复仇！</p>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能杀死他的家伙，肯定也不简单，换做过去胧月肯定不愿意找这麻烦。</p>

可是，恨意在疯狂滋长，直到毁灭敌人，或是自己！</p>

…</p>

……</p>

“为什…么……</p>

“至少…告诉我…”</p>

“为…”</p>

女性模样的魔神奋力从齿缝中挤出微弱的声音，眼前一阵昏黑，巨大的力量快要掐断她的脖子，离开地面的双脚无意识的抽搐着。</p>

费力的抬起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祂的手臂。</p>

但回应她的只有冷冽的眼神和逐渐昏暗的的视线。</p>

【最后一个】</p>

在巨大的压力下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这个在几年前加入联盟的新生魔神也失去了生息。</p>

战争不需要理由，身为魔神，享受着强大的力量与悠长的寿命，就要付出代价！</p>

又是久违的圆月，只可惜月光也被这血色的战场映的通红。</p>

血流成河不止存在于故事中，以胧月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坑洞，断兵尸骸在中央堆砌起了山包，最顶端甚至高出了地平线几分，有过半的尸骨被血水浸泡。</p>

胧月就踩在由他们尸骨堆积成的王座上，冠冕戴，利剑持，神色淡漠，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p>

扑通——</p>

从未作恶的幼神被胧月随手丢入血池中，溅起大片血水，沉入池中片刻后就漂浮了起来，死亡前的狰狞与恐惧定格下来，依旧在望着胧月的方向。</p>

她永远不会明白了。</p>

不明白战争的残酷…</p>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对错。”</p>

“你们杀死狄斯莫格时，我也没问为什么。”</p>

漆黑剑身上血色纹路遍布，中间已经形成了一只闭着的眼睛。</p>

神装破烂不堪，几乎成了碎布条，身上满是血液，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狰狞的沟壑贯穿了整个后背，只剩半截的翅翼耷拉着，很明显已经折断…</p>

胧月已然伤痕累累，并没擦去嘴角的鲜血，除了她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物，但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p>

“尽管怨恨我吧，败者。”</p>

胧月望着那被血染红的月亮，手不由的握紧了剑柄。</p>

该死的！她还是恨！</p>

这场该死的战争！</p>

杀…</p>

杀！杀！杀！</p>

杀了这群人类！要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狄斯莫格又怎么会被一群残渣杀死！</p>

该死！该死的！</p>

这样的世界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p>

毁灭…新生…</p>

杀意不受控制翻涌，眼前一片血色，阵阵重影闪烁…</p>

脑海中的刺痛让她不由得闷哼一声，五指化爪扣住了额头，鲜血顺着胧月的脸颊滑落。</p>

指缝间露出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连本人都没能察觉到的紫黑。</p>

呼吸声粗重，沉闷，像是老旧的拉风箱，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了，之前不只有一把武器想刺穿她的心脏，虽然多数都被她化解了，但终有疏漏。</p>

魔神的殊死一搏是很可怕的，一把剑，那一把剑差点贯穿了其她的心脏。</p>

呵呵…不过是一群怕死鬼，搏命的手段大多都带进了棺材，最后…还不是…我赢了…</p>

身体虚弱的晃动了一下，内心反而起了几分轻蔑，觉得他们不过如此，抬起头竟是望向了天空岛…</p>

正当胧月想要歪嘴一笑是时，余光却看到了山崖上的白色身影，成狼形，仰头欲啸天。</p>

“狄斯莫格——”</p>

崩坏的笑容瞬间消失，胧月慌忙的想要挥动羽翼，想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抱住他，永远不想再分开…</p>

但是羽断翼折，又怎能高飞。</p>

左脚绊右脚直接滚了下去，一头栽入血池中，咕噜噜的喝了好几口腥甜的神血，胧月不会游泳，倒霉的是神力也见底了，无法浮空。</p>

扒住了一条不知名的兽腿才浮了上来，神力已经见底，身躯也残破不堪，胧月眼中的光彩竟更加明亮，扒拉着浮尸游向岸边。</p>

【不行，太慢了】</p>

望着他的距离，胧月下定了决心。</p>

【吞噬·聚灵】</p>

手掌一翻，一个小小的黑洞悄然出现，神血中的元素力像是找到了源头纷纷聚集过来。</p>

强行压下伤势来使用权能，回去之后要多养上百来年伤了。</p>

【暗·同化】</p>

斑驳的元素力被黑暗同化，成为了最适合胧月的属性，被她快速吸收。</p>

气息恢复了几分，起码暂时是这样。</p>

随手抓住一具【尸体】，胧月准备调整一下呼吸，好久没有借助神力飞行了，有些生疏。</p>

可意外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p>

那具【尸体】睁眼了。</p>

“淦！装的都差点真死了，怎么还能抓到我！”</p>

“好好好，那就都别想好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