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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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兮的眼尾也慢慢地跟着耷拉下去。</p>

显得有些可怜。</p>

谢淮鹤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可怜她。</p>

而见着自己装可怜实在是没用的沈鹿兮顿时有些垂头丧气。</p>

她埋头几口就将杯里的西瓜汁给喝完，似壮胆般。</p>

谢淮鹤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几分笑意，可在沈鹿兮抬头的那一霎，所有的情绪便全复过于平静。</p>

“说吧，我洗耳恭听。”</p>

知道自己今天是真的躲不过去，沈鹿兮这才慢慢吞吞地开了口。</p>

这一次，她没在藏着掖着，而是将自己所梦见的全都给说了。</p>

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沈鹿兮这才敢抬眼去看谢淮鹤的反应，果不其然，谢淮鹤的脸都被气黑了。</p>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眸色深沉，漆黑若渊，怒意也似正一点点的酝酿出来，薄唇更是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p>

只在在如何克制，那双眼此时却是将他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p>

阴沉、冷峻、如冰一般尖锐冷戾。</p>

沈鹿兮哪怕和他相熟，此时也有些畏惧他身上的压迫感。</p>

她想装可怜，可真到关键时刻，她却发现自己压根就转不出来，甚至脸色也要比之前更冷漠一些。</p>

“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p>

沈鹿兮仰着脖子，语调冷淡地说道。</p>

“好，就这些。”谢淮鹤倏地轻笑，语气听着有几分轻快，可那双深沉如墨的眼底却依旧酝酿着滔天的怒火，“沈鹿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瞒着我，还挺伟大的。”</p>

沈鹿兮死死地咬着牙，不服输地迎上他的怒火：“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伟大，只是我觉得没必要。”</p>

“没必要？”</p>

“那什么算是有必要？”</p>

“是说也不说，问也不问就给我判死刑吗？还是在你心底，就是认定了我谢淮鹤就是一个见异思迁、会移情别恋的人？”谢淮鹤也不想同她吵，可她给出的理由实在是过于荒诞。</p>

荒诞到他听见就想发笑的程度，“好，我们退一万步说，我谢淮鹤的确是个见异思迁的小人，那我父母和谢期卿呢？”</p>

“从小到大，他们哪个不是疼你胜过于我，就算是我做错了事，他们将我赶出家门，也绝对会成为你的退路。”</p>

“沈鹿兮，你怀疑这些时候，完全就是在侮辱他们。”</p>

这一点，沈鹿兮的确无话可说。</p>

她垂眼，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让泪掉下来，也努力克制着自己微颤的嗓音，继而继续同谢淮鹤对峙着。</p>

“是，不该怀疑干爸干妈对我的好，但是谢淮鹤你让我怎么想呢？”</p>

“梦中的一切都和现实契合，甚至我逃了这么久，一回来还是同这一堆人撞上，从而出现在这个避无可避的综艺，你让我能怎么办？”</p>

“我只是想让我和我的家人活下去，有错吗？”</p>

垂在身侧的手被谢淮鹤死死捏住，在沈鹿兮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终究是忍耐不住地一下就冲上去，捏住了沈鹿兮的下颌，将她的脸抬了起来。</p>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不信任。”</p>

“嗯，你让我怎么信任了？”沈鹿兮抬眼看回去，水汽化开氤氲在她眼中，衬得那双眼更加灵动可怜。</p>

“难道我没告诉你，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吗？”</p>

随着沈鹿兮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里。</p>

原先钳制着她下颌的力道也渐渐松散。</p>

他看着她。</p>

黑沉的眼底翻滚过种种异样的情绪。</p>

半晌，他似脱力般地后退了两步：“可你知道，我不会。”</p>

“我当初还以为，你不想订婚，是因为还没准备好，原来是那个时候，就不信任我了啊。”</p>

“兮兮，为了这种荒诞的理由，将我推开这么多年……”谢淮鹤看着她，原先酝酿在眼底的怒火不知何时消退，甚至就连所有的声音倏地都戛然而止地风里，他仰头，闭上了眼。</p>

也掩住了眼中悄然涌出的湿意。</p>

后续的话也逐渐变得艰涩。</p>

“你说，我会不会也觉得难过呢？”</p>

简短的一句话，瞬间便让沈鹿兮哑口无言。</p>

她仰头透过满是水汽的眸子看他。</p>

所有的一切呈现在她眼里的都好像变得虚无，只余下一点模糊的轮廓。</p>

她张嘴，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涸嘶哑到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p>

挣扎半晌，沈鹿兮终究是闭上了嘴，没再说半句。</p>

甚至像是认输般地垂下了脑袋。</p>

谢淮鹤也不知该怎么说，但他明白一点，就算是知晓了这么荒唐的事，就算是明白沈鹿兮对自己并不信任。</p>

可他依旧不愿意放手。</p>

眼前这人，是他自幼便守着的珍宝。</p>

他怎会甘心就这样将她拱手让与他人。</p>

要是甘心的话，早就甘心，也不会变得那么不择手段了，不是吗？</p>

“你说得对，兮兮。”</p>

沈鹿兮抿着嘴角，沉默着看着他。</p>

“我们之间的确是需要一个冷静期的。”谢淮鹤犹豫半晌，还是抬手将她吹乱的头发给别在耳后，“但这个冷静期不可以太长，知道吗？”</p>

听见他的话，沈鹿兮感觉自己的眼中好像被湿意给填满。</p>

甚至不争气地想要抱着面前这人大哭一场。</p>

在谢淮鹤的手抽离她耳侧的时候，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下意识的，一下就抬手抓住他。</p>

谢淮鹤没有动，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p>

特别是手掌上传来的颤意，更让谢淮鹤觉得心疼。</p>

“我……”沈鹿兮刚开口，倏地就感觉自己的声音实在是颤得厉害。</p>

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被人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p>

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身前，熟悉的柚子香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p>

沈鹿兮抓住他手的力道比之前更紧了些，像是在确认什么什一般。</p>

“谢淮鹤。”</p>

“嗯？”</p>

“我真的很怕。”</p>

“我知道。”谢淮鹤抱着在他怀中忍不住颤栗的人，心疼的情绪一阵接着一阵地起伏而来，远远压住了刚踊跃而起的失望与难过，“兮兮，我会在。”</p>

“一直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