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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是几个生面孔，他不曾见过和也不曾了解。</p>
与简国海的资料类似，有他们的生平经历，那一年前后的重要时间节点，以及都发生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p>
指尖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江尧下意识甩手丢掉手中的烟头，盯着它被扔到了茶几上。</p>
约莫几秒，他默默地放下资料，捡起烟头往厨房走。</p>
陈兰在里面煮饺子，他将烟头丢进厨房的垃圾桶里，站在岛台旁望着她的背影。</p>
尽管头发染了色，外围一些发根也隐约能看见几根白，脸上的皮肤也逐渐有些松弛，和去年比，有了老态。</p>
看见陈兰还算明显的变化，他想要劝母亲，人生在世何其短暂，到了人生后半段，又何须那么辛苦。</p>
江尧对那件事并没有特别的执着，早已放下，也或是早就没有太过深刻的感受了。</p>
他那时太小，如果不是照片的反复记忆，他甚至不太记得父亲的容貌和互动。</p>
可又想到刚刚看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对陈兰却不一样，那是她的爱人。</p>
大概那些心结，就是支撑她这二十六、七不崩溃的点吧。</p>
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太多的立场和资格去劝说。</p>
沉默在无声地漫延，陈兰拿了双筷子，再端着盛好的饺子出来，放到江尧面前的岛台上。</p>
她瞥了他一眼，转身将灶台上的锅丢进洗水槽里。</p>
“你杵在那儿当根木棍，也不过来端一下。”</p>
江尧看了一眼盘子里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对她的话至若惘然。</p>
陈兰背对着，在厨房拿出小碟，打起佐料，自顾自念叨着：</p>
“你舅妈最近来京城旅游，昨天过来包了一堆饺子，新鲜饺子到底是比速冻饺子好，你尝尝。”</p>
后面的人仍然没有接话，她转身看向岛台的方向，江尧已经拿着筷子吃了起来，倒像是真的饿了。</p>
陈兰径直走过去，把小碟放到他面前：“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下点。”</p>
他囫囵吞掉嘴里的饺子，又另夹了一个去蘸调料，间隙中回道：“差不多够了。”</p>
“舅妈真是过来旅游的？不是为了别的？”</p>
陈兰坐上高脚凳，和江尧对立而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点着岛台石面。</p>
她轻弯唇角，半开玩笑道：“你外婆让她来看看我是死是活吧。”</p>
男人神情平静，继续吃着饺子，听她往下说。</p>
“你表哥这次不是被暂时调职回庆城了吗，你舅舅舅妈、外公外婆，都不想让他再回京城了，你舅妈来我这儿打亲情牌。”</p>
“东东现在大了，要父亲陪伴，说不能像你和陈述一样，走你们的老路。”</p>
陈兰叹了口气，半阖着眼，像是陷入回忆：</p>
“我就说我从来没限制过他自由，他自己愿意一直跟着我，他是个有野心的孩子，是他自己想往上走的。”</p>
“你舅妈后面越说越激动，就说我自私，为了几十年前的事，不仅毁了你和陈述，还想毁了她孙子。”</p>
而后，她又开始絮絮叨叨以前的事，许是终于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特性，讲起她的不容易，她的迫不得已，她的心酸，她的前半生、后半生……</p>
江尧不知何时已经吃完那盘饺子，他起身将盘子放进厨房的水槽里，冲水连带着陈兰煮饺子用的锅具，也一起洗了个干净。</p>
再出厨房，站在岛台的水池边，点了根烟，眼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深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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