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使命是入世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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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奶奶轻轻摇头：“不，并不是为了大晋王朝。”</p>

秦溪面色微怔。</p>

“我听稷儿说你遇了流寇，救了一家猎户。”</p>

“那又如何？”</p>

“若天下太平，何来流寇？”</p>

秦溪哑口无言。</p>

刘奶奶缓缓起身：“生逢乱世，于常人而言是极大的不幸，于英雄而言却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孩子，你当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偏安一隅之地，但若战火席卷你的家乡，你或许会后悔，当初也许有那么一个机会能荡平四海，还天下一统，再无战火，让百姓安居乐业。”</p>

“我……我算什么英雄，我只是个会一点铸剑的铁匠而已。”秦溪的目光低垂，在刘奶奶所说的大义面前，秦溪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p>

刘奶奶缓步走到秦溪身边，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秦溪肩头：“相信自己，你的剑足以证明，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好。”</p>

秦溪望着浓重夜色下的浩瀚湖面，心潮如波浪般翻涌，许久后，终于长呼一口气，问道：“那，下一站去哪里？”</p>

“这个，等明天稷儿醒了，你去问他好了。”刘奶奶轻轻地撂下这么一句，缓步向自己屋中走去。</p>

不多时，偌大的一艘船上，似只剩下秦溪一个人。</p>

秦溪没有睡意，在最高一层的甲板上仰面躺下，如同躺在马车车顶上一般，喃喃道：“所以，你想怎么救这个乱世？”</p>

然而天明之时，诸葛稷却没有现身。</p>

诸葛稷的房门紧闭着，庞姐姐的房门紧闭着，连刘奶奶也未曾出户。</p>

这艘大船还是与往日一般侍者如梭，浆洗的浆洗，送膳的送膳，秦溪在甲板上溜达一上午，又在房中待到下午，忽然觉着有些无聊，便又到最高一层凭栏四望。</p>

码头上人来人往，许多船只靠岸离岸，无家可归的流民缩在檐下阴影中。当上巳的欢愉不复，满目皆是沧桑。秦溪就这么随意看着，又好似想看到些什么，然而直到绯红的太阳已触到湖面，那一抹颜色还未曾出现。</p>

不远处，又一艘大船启航，秦溪随意地望去，却忽然见到一个清瘦的身影似遥遥地向自己挥手。</p>

斜阳下，那绝美的脸庞看的分明。</p>

是她，只是换了身白衣，难怪未曾见到鲜艳的红。</p>

秦溪的心剧烈跳动着，踮起脚尖也拼命地挥手。</p>

原来两船相隔的如此近，偏偏在离去时才看见，若是早就知道！</p>

早知道，又能如何。</p>

风中似飘来清亮的声音：“勿忘誓言！”</p>

秦溪想呼喊，一句话却卡在喉咙里。</p>

若她也是处心积虑地接近，又该如何？</p>

当纯粹的情愫不再纯粹，秦溪竟难以自处。</p>

那艘船驶入脉脉斜晖之中，那个身影也已模糊不见。</p>

“你想随她而去？”</p>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秦溪吓了一大跳，回身一看，正是诸葛稷。</p>

“你这一天跑哪去了？”</p>

诸葛稷苦笑，伸出两个手心。</p>

满是尺痕。</p>

“不提了。你眼光倒是不错，先前我还以为你看上了那猎户之女，若是那样，我倒要笑话你了。”</p>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我娘亲曾说过，心意相通的人不在乎门第之差。”</p>

“说的没错，但门第之差却决定了观念是否相同，就好比你，和她。”诸葛稷指着已成一个小点的船影：“确实有一定可能，但前提是她爹会不会将她当做筹码嫁了。”</p>

秦溪闻言一愣：“这话怎么说？”</p>

“我留意到他兄妹二人的腰坠，那纹路是北方一个民族的王族徽记。”</p>

“王族？！”秦溪有些吃惊。</p>

“不错，如果我没记错，该是鲜卑族的一支，正如你本应姓谷，却偏说自己姓秦一般，他们兄妹自然也不姓容。”</p>

“那……”</p>

“复姓，慕容。”</p>

“慕容……卿？”</p>

“收起你脑子里萌发的某些感情吧，至少数年时间，你很难见到她了，除非你现在跳下去找个船飞快地追上去。”</p>

秦溪看着那一点船影彻底消失，心里怅然若失，嘴角却有些笑意：“所以你也莫再演戏给我看了，想让我陪你去哪，直说吧。”</p>

诸葛稷哈哈一笑：“沿江水顺流而下，直奔建邺！”半晌，又追了一句：“我哪里演戏了，我那是真情流露，谁说想建功立业之人，就不能放纵无羁了！”</p>

两人互看一眼，皆哈哈大笑。</p>

秦溪忽然道：“你的笛子呢？”</p>

“怎么，你也善吹笛？”</p>

“山野之音，听不听吧！”</p>

“听！”</p>

诸葛稷唤来一侍者：“去取我笛来！”</p>

顿一顿又道：“我的琴也一并取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