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奴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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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柊办事很负责。</p>

特地请了国师来算佛堂的位置应该定在哪里才好，最后经过演算，就定在了公主主卧的旁侧。</p>

戈曳皎皎也没说什么。</p>

既然是子君长情一个奴隶住的屋子，就不需要经过多加修饰了，甚至于里面一些较为奢华的陈设她都让人搬了出来。</p>

只给他留了一张连草席都没有的木板床，被子枕头也没有。</p>

子君长情把自己先前领到的旧棉被搬过去，羟梧自己悄悄剃了光头，立誓要和自己的王上共患难。</p>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舍弃？</p>

子君长情颇为感动，也生了一些想要努力给他过好日子的念头，但很快被现实打败。</p>

“开饭了！”</p>

砰砰砰！是敲铜锣的声音。</p>

羟梧听到这一声，条件反射般地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里公主府奴隶饭点的聚集地。</p>

等到人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羟梧从怀里拿出两个被人咬掉两口的黄馍。</p>

相比他们第一天到这里做奴隶，这已经是极好的战绩了。</p>

子君长情接过更小的一个，另一个留给他。</p>

羟梧不肯吃：“王……主子，羟梧已经吃过了。”</p>

子君长情闭了闭眼，不欲再说什么：“吃，把命留着！”</p>

他说完，狠狠咬了一口已经有缺口的蒸馍，这是秕谷蒸出来的馍，没有什么营养，但好歹能果腹，比公主吃剩下的残羹要好上很多。</p>

公主戈曳皎皎吃剩的菜肴，她身边的侍人们再吃一遍，侍人们吃完，剩下的残渣就是奴隶们的了。</p>

但这些东西往往不够吃，就会蒸一些这样的黄馍分给奴隶，因是黄馍，里面还会被掺杂少量黄土进来充数。</p>

但也好过吃侍人们剩下的残渣，况且他们也抢不到。</p>

到这里不过半月，主仆两个消瘦不少。</p>

这是南朝王上在逼他服软。</p>

“断情，用完饭后立即随侍公主左右。”衍生萝过来唤人。</p>

子君长情吞咽完干涩的黄馍，再匆忙灌了半壶的生水进肚子里，这才有了些饱腹感。</p>

“主子，我……”羟梧也想跟着去，不过他算是奴隶的奴隶，地位比他还要差上许多，被分派到了别处做活儿。</p>

子君长情抬手制止，然后拍拍他的肩，叮嘱：“照顾好自己，记得凡事别强出头。”</p>

说完转身离去。</p>

这一出门，便觉北方的朔风更加磨人了，子君长情紧了紧身上这件灰扑扑的袍子，是公主赐下来的，款式和僧袍一般无二，倒也不想真的就冻死他，这僧袍勉强能御寒。</p>

只是他如今没了头发，就这般光秃秃地被这朔风吹着，有些不太习惯的冷意。栓在脚上的链条随着他的步子哐啷作响。</p>

戈曳皎皎此刻正在塌上小憇，远远便听见那铁链声，远山细眉轻拧，人倒是还不愿醒。</p>

子君长情踏进来的时候，她身边的侍女衍生萝用眼神警告他步伐轻一些：“你先在旁侧等着，等女君醒了，她有事吩咐你。”</p>

子君长情小声地道了一句：“喏。”</p>

如此低眉顺眼。</p>

连衍生萝都不禁纳罕，这人好歹曾是一国君主，不过才半月，竟然就能接受自己这奴隶身份。</p>

随即想起他前两日才闹着死过一次，此人已经生无可恋，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p>

子君长情一踏进公主的寝殿，一股暖意和清雅香风就朝他包裹过来，瞬间驱散他来时的寒意。</p>

这寝殿曾经是自己妹妹的，他极少来过，如今为数不多他的姊妹兄弟都已经殉国，唯他还在苟延残喘。</p>

而且还是在仇人的羽翼之下苟延残喘。</p>

自古成王败寇，况且，他也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就是面对仇人，也失了恨的能力。</p>

强者才能恨，弱者只能服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