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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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菱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村民们答复，而是告诉他们，她将在一天后，向全村宣布某事。</p>

通知村民后，安菱便忽略了他们复杂的眼光，与窸窸窣窣不绝如缕的讨论声，带着秦兰芝回到了她的家中。</p>

毫不意外，秦兰芝的家里位于盘溪村的上流，与村长家也只是一墙之隔的距离，绝对算得上是盘溪村的“权贵之家”，安菱身形高大，她略微弯腰，掀开门帘进屋，环视了一周后，发现秦兰芝的家虽然不大，但十分整洁，墙上还挂着若干野兽的头颅，看样子，秦兰芝她爹是个山里的猎人。</p>

“……”</p>

“……”</p>

秦兰芝的母亲秦氏从村口就保持着沉默，此时终于与安菱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安菱贴心地帮她们关上了木门，便走到了窗边假装看风景，留给母女两人聊天的空间。</p>

秦母和秦兰芝面面相觑，一起沉默了很久后，清泪不谋而合地在同一时间落下。</p>

“阿芝，我的好阿芝……”秦母到了家里，终于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她尖叫一声，一把就将秦兰芝狠狠抱住，她颤抖着声音道：“我的乖女儿，你受苦了，都怪娘亲没用……”</p>

秦兰芝嘴唇颤动了一下，虽然已经泪流满面，却轻轻推开了母亲瘦弱的身体，转身冷漠地道：“你不用……再说这些，在你们把我送走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死了……”</p>

她的心如刀割，正不断地滴着血！但她更无法原谅顺从安排的母亲，无法原谅这个恶魔般的村子，那些人，在找不到外来人后，终于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p>

早在秦兰芝很小的时候，她有一天在山上玩耍，偶然遇到了几个从镇上来的人，她一时好奇，便上前询问，原来他们是要到山的对面省亲，看着一脸娇羞地躲在新婚丈夫身后的美丽女子，以及脸上都带着幸福神色的众人，秦兰芝笑了，她虽然听不懂，但是第一次学会了一个名叫幸福的感觉。</p>

但当天晚上，她就在村中的祭祀台上看到了这几人，他们被绑在木桩上，正惊恐地挣扎着，大祭司和村长手里握着火把，对村民们振臂高呼，嘴巴里吐出不知所云的话语。</p>

小小的秦兰芝被吓坏了，她尖声哭叫着，以求引起大人的注意，但她还太小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是不停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大姐姐，那个高大壮实的哥哥，还有他们的亲人们……直到她的眼睛被爹爹蒙上，一把抱回了家。</p>

她只记得爹爹低沉的声音痛苦地说道：“不要看，只要不看，就跟咱们没有关系。”</p>

没有关系……多么美妙的词语，可是，一个人真的能独善其身吗？</p>

秦父是村里的猎户，又是大祭司的亲弟弟，在盘溪村中，他们家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不错，秦兰芝的父母从不吵架，都对她百依百顺，秦母粗通些文字，经常拿着托秦父从山外找来的书本，为秦兰芝教学，并讲述着山外的故事。</p>

“山的外面，有大大的平地、有很宽很宽的大海、有热闹的市集，还有……”每当她说到这些，都情不自禁地流下热泪，年幼的秦兰芝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哭，只是默默地记住了母亲说的话，远方的世界，也在她的心里不断延伸。</p>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啊！</p>

正当秦兰芝还在幻想着未来与远方，天有不测之风云，他们家好景不长，常年上山打猎的秦父还是出了意外——他被野兽袭击了，现在危在旦夕。</p>

“求求你们，救救我丈夫吧！”秦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村长与大祭司。</p>

村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身材矮小，一把白色胡子却特别长，都垂到了地面上，他冷眼看着秦父，说道：“这是他咎由自取，还能留得全尸，已经是山神开恩！你，回去给他准备棺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