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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梧桐榉里有一支戏曲流传颇广。</p>
不仅是红楼歌女们争相学唱,就连在场的客人们偶尔兴起,也会伴着哼上几句。</p>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赤伶,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两句。大概就是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p>
可以说,是把那戏里戏外的薄情寡性, 唱了个干干净净。</p>
但要说这小曲儿的由来,那就不得不提起最近,生意尤为红火的梧桐雁飞楼了。</p>
该楼是一座戏酒楼,与寻常的烟花楼不同,它只卖笑不卖春。</p>
上月,这楼里来了位新的花魁,被唤作白玉。</p>
传闻此女容颜绝世, 气质妩媚身段妖娆, 却性情忧郁。</p>
明明是天生下来的狐媚子, 可惜竟有颗情种心。</p>
因家道中落而流于红尘。</p>
因心念旧情乃痴痴不悟。</p>
不肯接客不肯饮酒,每天只唱两场戏,白天一场夜里一场。</p>
但就算是这样,为了见她一面的人也多到踏破了雁飞楼的门槛。</p>
而见过她的人呢,就再难忘怀她的相貌了。</p>
更有甚者,还犯了癔症。</p>
直说当年就是自己负了她,常常央求楼里让他俩相聚一场,好偿还亏欠。</p>
但从未有人能做她的入幕之宾。</p>
每次出现,其都只是带着那般深藏忧愁,又叫人痛心的虚情假意,故作媚态勾引人心。</p>
可谓是:眉头常蹙不欢喜,笑靥如花亦无情。</p>
……</p>
自白玉入梧桐榉以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p>
因为她过于孤僻的性格, 有些心灰意冷的客人,已经渐渐不再往雁飞楼跑了。</p>
于是昨晚,雁飞楼后头的老板终于坐不住了。</p>
宣称从即日起, 花魁白玉每天必须接待一名恩客,并陪其饮酒作乐, 畅谈风月。</p>
这名恩客由她自选。</p>
但选了之后,她就要与之单独相处一个时辰。</p>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p>
不出一天的功夫,雁飞楼便被人围了個水泄不通。</p>
这一排的客人衣冠楚楚,那一排的客人金银无数。有些客人还守着几分矜持风骨,有些客人却已经忍不住相互挖苦了起来。</p>
他们大多,都是在这半个月里见过那位白玉姑娘的人。</p>
所以才会显得分外热情,因为那个姑娘真不一样。</p>
她不同于寻常的胭脂俗粉,称她一声白玉,真真是尤为贴切的。</p>
她的美貌不仅在于初见的动容,更在于回味无穷。</p>
传闻有一位墨客在见过她之后,一时似有明悟,乃至心头火热,回家就提笔作了幅商女云袖图。</p>
这图几经波折,传入了扬州城内的王府宫中。哪怕是王爷见了,也不禁怅然地感慨了一句:卿本佳人, 怎料误入风尘。</p>
不过还有人说, 这画上的女子他仿佛是在哪儿见过, 其眉宇之间似乎有些像是某个江湖中人。</p>
可随即便有人笑着同他解释, 白玉姑娘就是如此。总会让人觉得,她是自己的某个故人,又或者是在哪儿与其见过。</p>
但其实只是她的眼神动人而已,哪怕是透过画来,也能流入人心。</p>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勉强,但考虑到那所谓的江湖人本身是个乞丐,与梧桐榉的花魁着实是相去甚远。</p>
所以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提这茬子事儿了。</p>
总之此时的雁飞楼,大概是整个梧桐榉里最热闹的地方。</p>
熟客新客过路客,大多都想跟着凑凑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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