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卦不可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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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秉生买了架车马，赴往南梁。</p>

君行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也默认了这慢悠悠赶路的法子。</p>

如今正是蜜桃成熟的时节，云秉生花了不过十几文，便买下了一篓水蜜桃放在车里。</p>

蜜桃熟透的甜香充盈车内，君行舟却是瞧着那红彤彤的桃儿，半晌没有动作。</p>

云秉生在外头赶马，也不晓得他们里头吃没吃。</p>

还是如昨看眼不为所动的君行舟，又看这熟得一掐就能溢出汁水来的桃儿，主动上前，拿起个又大又红的蜜桃剥起皮来。</p>

熟透的蜜桃，皮儿一剥便落，如昨没怎么费功夫，一颗完整的水蜜桃就被他剥出来，递向了君行舟。</p>

君行舟接过如昨剥好的桃儿，一口咬下去，香甜汁水霎时充盈口腔。</p>

君行舟蓦地，有些失神。</p>

从前，江如昨也是这样，把桃儿完完整整剥好再给他的。</p>

可无论从前如何，他们早是恩义尽散，两不相欠。</p>

过多的蜜桃汁水滑过君行舟指间落在腕上，他却似乎未曾察觉，仍是分神。</p>

还是如昨用丝绢小心拭去君行舟腕上汁水，不让桃汁沾染到他袖边。</p>

这样隔着丝帕的片刻触碰亦让如昨散了心神，颤了眼睫，可君行舟的回应，唯有抽回手去。</p>

君行舟双目一闭，任由果香充盈车中。</p>

如昨识趣地带着小土狗，找了处离君行舟远些的角落坐下。</p>

君行舟一贯是不喜与人亲近的，更是从来只有他碰别人，别人半点沾不着他的道理。</p>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如昨和云秉生交替着赶马，走了许多日，他们才到南梁边城外。</p>

通关文牒是北狄皇帝亲批的，边城守卫没怎么刁难就就放几人进了城，只不过，车马被扣下了。</p>

三人一道下了车，走进城去。</p>

淅沥沥的雨中，街边行人不多，如昨撑着伞，云秉生抱着小土狗，独君行舟空手行步。</p>

云秉生其实不是很想抱狗，奈何如昨是三人中身量最高的，他又分外执着给君行舟撑伞。</p>

云秉生便成了自个儿撑伞还得抱狗的，三人行中多余的那个。</p>

行人纷纷避雨的街道上，端坐卦摊上的老道分外惹眼，口中还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卦两文钱，不准不要钱啊。”</p>

任谁人路过，他都要问上一问。</p>

“公子，要不要算一卦？”</p>

“姑娘，可要算上一卦？”</p>

这殷勤模样，哪有半点世外高人的矜持，更有几分坑蒙拐骗的意味在。</p>

因而，多数走过卦摊的人都是目不斜视，跟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就这么过去了。</p>

君行舟三人路过时，他却跟没看见似的，半点不吆喝。</p>

或许他叫上一叫，这一行三人也是不会停步的，可他闭口不言，君行舟便停下了。</p>

“老人家，不若为我算上一卦？”</p>

如君行舟这般修为，一眼看破旁人的生平很容易，可他始终参不破自己的命数。</p>

上界没有可为他卜卦之人，凡界他亦是头一遭遇见开卦的，难免起了些好奇心。</p>

老道听他这么一问，却是笑道：“公子贵不可言，若要开卦，老朽怕是几条命都不够填。”</p>

君行舟闻言，倒也不多问，他放下一锭银子，道：“卦金。”</p>

见了钱，那老道霎时变了神色，殷勤道：“虽说不能为公子开卦，公子身后的二位，老朽倒是能看上一看的。”</p>

他这转变，也不知是君行舟给够了钱的缘故，还是他觉着白捡着这么大锭银子，心有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