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落魄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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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从书院休沐回家，站在家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不敢进去。</p>

李族长家祖孙三代都住在一处大宅子里，李明每次休沐难免会碰见窝在家中不敢外出的李涛，每次两人相见总是那般尴尬。</p>

李明趴在大门外，环顾四周，确定李涛不在院子里，这才进了家门。</p>

但，他还没走到屋里就碰见了从茅厕出来的李涛。</p>

此时的李涛眼窝凹陷，整个人瘦若枯骨，几乎没了人样，再没有了从前的精气神。</p>

以前的李涛是李家村的天之骄子，未来的举人老爷，是家里的希望与未来。</p>

但出了李钰衡那件事之后，他前途尽毁，从前的好胜心被撕得粉碎。</p>

他欺辱李钰衡，是因心中的嫉妒。</p>

他嫉妒比他生得好看、学业也比他好的李钰衡，每一次夫子夸赞李钰衡，李涛都满心满眼的恨。</p>

李钰衡处处压他一头。</p>

李涛时常认为，如果没有李钰衡，那他就会是李家村最出色的那一个，夫子夸赞的人也会是他。</p>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p>

李涛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他只想着释放心中的恶意，欺辱李钰衡，殴打同窗。</p>

仿佛只有纵容心中的暴虐之气肆意妄为，他才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平庸无能。</p>

可是，李钰衡的家人断绝了李涛的科举之路，他连与李钰衡比较的机会都没有了。</p>

李明不敢在李涛面前提书院里的事，更不敢提及李家三子的名字。</p>

李明想走，李涛却叫住了他，声音沙哑道：“今年的院试，李钰衡参加了吗？”</p>

李明迟疑着不敢开口。</p>

他不敢告诉李涛，李钰衡不但参加了，还和李伯晟包揽了第一与第二。</p>

倘若这次李伯晟不参加，那么案首就是李钰衡的。</p>

十四岁的院试案首，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p>

李涛受不了这样的打击。</p>

李钰衡已经成了秀才，以后免除徭役赋税，甚至见县里的官员都不用下跪，而且因着李钰衡名次位居第二，每年还能领到属于廪生的津贴。</p>

这些东西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以后身份不同了。</p>

李钰衡兄弟三人再不是普通老百姓了，他们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士族的门槛。</p>

李家村人还不知晓李川回来的事。</p>

前些日子方金桃曾来到李族长家，说李川回来了。</p>

李族长认为方金桃被鬼魇住了，听她描述之后，李族长只当李川的鬼魂回来了，整个人毛骨悚然，气得将方金桃给赶走了。</p>

因而李家村人，只知道李家三子出息了，并不清楚他们的父亲已经走到了圣上面前，成了京中名人。</p>

李明久久没有回答，李涛却明白了堂弟的意思。</p>

李钰衡参加了院试，并且名次一定不错。</p>

李涛惨笑出声，本就伛偻的腰更加弯了。</p>

李明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粗略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p>

至于建议李涛选别的出路，李明可不敢说这种话刺激他。</p>

考秀才是李族长的执念，因李族长考了五六次院试，均以落榜告终。</p>

等到家里出现了一个天资卓绝的李涛，李族长才彻底放弃科举，转而培养孙子成才。</p>

只可惜，李族长家所有人的期望都被粉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