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脸红红心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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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传来等待接听的脉冲音。“嘟——”到第五声的时候，电话接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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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熟悉的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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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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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常，是我，”他说，“手机是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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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传来一声“啊”，惊讶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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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我有事情要你帮忙，”他压低声音，“这次的任务有些眉目了，但我现在什么都缺，你帮我搞些东西来——钱，手机，车……对了，P市的T大你有人脉吗？帮我弄张学生证，大三大四吧，别用以前用过的名字，能刷门禁就行。其他你看着办，需要什么直接从我的账户划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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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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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爸还在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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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电话里的人说，“他讲了很多，需要我全部转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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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可以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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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人笑了笑：“那我也长话短说——他把你所有的账户都冻结了，还说要给你找个后妈，让你下次回去准备见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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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他感觉胸口又被砸了一台诺基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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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账户？那我自已店里的收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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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那家网店？那个倒是还在，不过我前天正好给你盘了账，扣掉拖欠的进货款之后，你上个月的净利润还有5块3毛7，等会儿用红包发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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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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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可以以个人名义赞助你，”对面继续说道，“但也没有下次了——毕竟我是你爸爸的助理，而你可能快要不是他的儿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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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常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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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报上自已的坐标之后，对面就把电话挂断了。不出意外的话，24小时之内，他就会收到自已要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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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意外的话，这大概会是自已能得到的最后一次物资援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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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当初就该好好打理那家店，至少现在还能有些闲钱。他无比后悔，就像学生时代考完试和同桌对答案一样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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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要任务顺利完成，这些都不是问题。他抬头望了一眼云幕重叠的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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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拿起手机，删了通话记录，转身朝最近的宿舍楼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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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捡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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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宿舍楼离开的时候，他看到路边绿化带的小花坛下，有什么东西闪着细碎的光芒。他凑近去看了看——是一张巴掌大的蜘蛛网。蛛网上落了些水珠，在月光和灯光的照映下，像串着珠片的轻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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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睛，在蛛网前蹲下/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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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蛛网上写着一则留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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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的人中，有些爱耍小聪明的，会利用花鸟鱼虫传递信息（比如蛛网的图案，叶脉的走向，鸟巢的形状，鱼鳞的排列）；他本人并不擅长这个，也不敢说能完全看懂，但面前这张蛛网的结构并不复杂，他还是认出了某些特征鲜明的纹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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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留言的大意是……某个远道而来的人，向亲友报告平安，希望对方不要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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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一不小心看到人家的家书了，他挑起眉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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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是报平安，为什么要用这种古老而隐秘的通讯方式？是写信太慢，长途电话太贵，还是电了邮件容易被防火墙挡下，网络太差用不了即时聊天？而且都已经在同一所学校了，为什么不直接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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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留言的人，或者收信的人，两者之一正在被监视中，与外界交流的一切渠道都被切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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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咂了咂嘴，一个念头像蚯蚓似的从脑中拱过。然后他站起身来四下一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树丛摇摆的枝叶在夜风中飒飒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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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树枝，把那张蛛网搅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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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是路过的清洁工，这里禁止乱涂乱画，他在夜色里笑出一排白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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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间是下午1点，午休时间，图书馆5楼静静悄悄，只零星坐着两三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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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又上楼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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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昨天发生了不少事，心情大起大落，还遇到了个奇怪的人……但回去之后，他满脑了想得最多的，竟然是那本没机会翻开的旧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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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本什么书？书里有什么？作者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图书馆的？采购的？捐献的？为什么自已从上面读不到记忆？这就是那本“绝对不能看”的书？看了会怎样？自已伸手要拿书的时候，一次两次都被打断，难道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止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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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有神秘力量在阻止自已翻看那本书——那就不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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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19岁，如果好奇心能杀猫，那他的好奇心足以让猫这个物种就此在地球上灭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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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对这件事发表了很多意见，但邹鹭选择性失聪中，暂时听不见ta说的任何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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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邹鹭又站在那列书架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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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全集》还在，只是少了自已借走的那本；看不清书名的旧书也还在——黑色封面，书脊上贴着手写标签，字迹潦草极了，像小孩拿着笔瞎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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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的视线左右一扫——没有熟人，没有老师，没有任何可能阻止自已的因素。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叽哩哇啦”叫个不停，但自已听不见，一个字都听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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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吸了一口气，朝书架伸出手，抓住，抽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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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