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着是为了杀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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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走到栓子身边，低声说：“孩子，你刚到队里，我就认出你了，你和你爹长的真像。”</p>

“不是，你怎么不早说？”李智问道。</p>

老孟不好意思了：“说什么啊，年轻的时候干过糊涂事，当过几天土匪。”</p>

栓子想起来了。是有一位姓孟的远房表叔当了土匪，被官府围剿后，这位表叔远逃他乡，此后就杳无音讯。不过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栓子才四岁，老孟也不过十几岁年龄，这么多年没见，彼此已记不清长什么模样。</p>

竟然队里还有一对表叔表侄，李智感觉不可思议。他又看着老孟，一脸严谨、平常默不吭声的老孟居然还当过土匪？</p>

“那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就跟着当了土匪。”提起往事，老孟脸又红了。</p>

李智点点头，表示理解。</p>

“柱子呢？”老孟问栓子。哥俩小时候，老孟曾多次去家里，还抱过小哥俩。</p>

没想到在游击队见到亲人，又想起柱子，觉得愧对死去的爹娘。栓子哇地哭开了，撕心裂肺。</p>

“怎么，也没了？”老孟紧张地问。</p>

李智似乎终于明白栓子不想提及家人的原因了。家人都没了，栓子心里该有多伤心。</p>

栓子边哭，边摇头。</p>

没死？老孟和李智放下心来，又问：“那去哪儿了？”</p>

“让，让游击，游击总队抓，抓走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我爹临死前，让，让我照顾好柱子。”栓子越哭越伤心。</p>

“狗日的国军——”老孟骂了半句，又停住了。</p>

他在骂以前的自己。从山林逃出去后，老孟化名当了国军，最后还当上了排长。去年国军溃败，老孟对国军失望透顶，偷跑回了家。</p>

之前，怕李智误会，老孟一直不敢说。今天找时间，把这一切也跟李智说清楚。老孟早就感觉到了，李智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人。</p>

怎么还有一个排长？李智在挠头，又好像看到一个金元宝。</p>

老孟还在和栓子说话“你爹娘是怎么死的？”</p>

“让，让鬼子打，打死的。”栓子咬牙切齿：“队长，叔，俺要杀鬼子，替俺爹俺娘报仇！”</p>

李智终于明白栓子为什么第一次打仗就敢冲鬼子开枪，原来心里藏着深仇大恨。他轻轻抚着栓子后背：“好了，不哭了，你现在有了枪，可以为爹娘报仇了。”</p>

栓子止住哭声，咧着嘴，狠狠地骂道：“狗日的鬼子，老子要一个一个地把他们都弄死！”</p>

老孟看着栓子，眼里冒出泪花：“行，爷们，是条汉子，往后咱爷俩一起干鬼子，为你爹娘报仇。”</p>

“还有柱子。”李智说：“虽然被抓了壮丁，但他也肯定扛枪打鬼子，这也是给你爹娘报仇。”</p>

老孟擦擦眼泪：“队长说的对，现在不管是在国军还是在游击队，都是打鬼子。再说了，到了国军哪里，柱子好歹也是依靠，至少不会冻死饿死。”</p>

李智又拍拍栓子肩膀：“是啊，凡事都往好的想，这兵荒马乱的，鬼子汉奸又经常进山扫荡，又怎么照顾好他？”</p>

多天来的自责与愤懑，被一场眼泪冲淡了很多。李智和老孟的话说的也在理，就是柱子跟着自己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到处漂泊。再遇上鬼子扫荡，说不定也像爹娘一样，死在鬼子枪下。</p>

李智轻声说：“现在也别多想了，就好好练本领杀鬼子，我相信你们兄弟早晚还会再相见。”</p>

栓子使劲点点头。现在他活着只有两件事，一是杀鬼子，二是寻找弟弟柱子。现在柱子不知身在何处，想出去寻找也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为爹娘和乡亲报仇，杀鬼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