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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是为了在受伤流血时,看起来不那般惨烈,亦是为了在暗室中并不那么显眼。</p>

伯赏奂认为,他所有的付出,一定要加倍收回。他助力望为修炼的所有事,皆是为了此时此刻。</p>

监禁她,逼她在身心最佳时刻将力量全数掏出来给他。</p>

望为难得糊涂一回,就付出了史无前例的惨痛代价。</p>

曾经攻击她的人,是陌生人,是外人。</p>

他们是为正义也好,伪善也罢,在望为这里都相应付出了代价。</p>

有的神杀她一次后没有再来,望为复苏后懒得深究,没打算追逐寻仇。而有的神三番五次,死命追逐,对望为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为了安宁的生存下去,她采取了同样酷烈直白的手段,斩杀之。</p>

对方再强,也只有一条命可活。而她,可是大概会无限复活的哟。这么多年,她心有恐慌,却从未摸到死亡的尽头。</p>

也许,真应和了那句“上天有好生之德”罢。</p>

那日为了万无一失,选择在伯赏奂不在的时候行动。配合九头相繇柳殷、凶兽手下大风、混沌和狰兽乌徇大肆的杀戮,望为将这座庞大的府邸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p>

当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有人都被控制住,开始放血。多数人被缚在花园中,鲜血作为园中各类花草灵植的养料,深红渗入天壤之中,还有许多满溢而出的,汇聚成一条条绯色溪流,流向府外。</p>

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便被那几位胃口极好的兽们吞食下去。</p>

今日没人能离开这座府邸,更没人能传递出任何消息搬救兵。</p>

望为看了一圈,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她不顾几兽的进食,自顾自走向血色斑驳的院内,大风抬起头,不放心望为便化成人形跟上前去。</p>

印象中曲径深处是有一座僻静的小院,院中开着淡黄色的槐花,是初见那日伯赏雩身上散发出的味道。</p>

院落里,伯赏雩倚在刺槐下的藤编太妃椅上,细风掠过她的侧颊,整个人显得恬然安逸。外界的尖叫、逃窜、嘶吼、咆哮……全然与她无关。</p>

槐花瓣被风从树梢上带下,恰好落入酒杯之中,望为也恰好地迈入她院中的门槛。</p>

“别来无恙啊,堂妹……殿下,来饮一杯?”伯赏雩举杯朝着望为的方向点了两下,下一瞬她以极快的功法将另一只酒盏抛了过去。</p>

望为一把握住酒盏,并精准地接住漂流在半空的液体。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喝下去,而是一步步走近了伯赏雩。</p>

“你担心我下毒啊?”看着她迟迟未喝,伯赏雩先行表率,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倒扣着杯盏证明。</p>

然而望为还是没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伯赏雩,目光带着些许凝重的审视。</p>

伯赏雩自知自己没有做错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被这般冷峻的视线盯上,浑身上下竟也有些无措之感。</p>

“你、你和你的同伴……”伯赏雩看了眼她身后站着的少女模样的大风,“你们把……所有人,一个不落的,全部杀死了吗?”</p>

她嘴角抿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杀得好啊!我只杀过一次人,就是咱们初次见面那回。以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了,压根没机会,杀人的感觉是不是身心舒畅?如若你还没过瘾,便把我这条无聊透顶的命也拿去罢!”</p>

伯赏雩似乎在找此刻能聊到一起的共同话题,语气轻快,仿佛在与自家姐妹闲聊家常。</p>

沉静已久的望为终于开了口:“堂姐,这全府上下,竟然只有你没喝过我的血啊。”听完这话,伯赏雩颇为惊愕。</p>

血?</p>

什么血?</p>

看着伯赏雩一脸迷茫的模样,望为终于体力不支地一屁股坐在了那斑驳的太妃椅边缘。</p>

“我家主人不是嗜杀之人,她不杀你,全然是因为你没喝过她的血。”看着望为在一旁自助——把酒水换成茶水,自己便开口解释道。</p>

“他们说的血药酒和血米糕,不会就是用你的血做的罢?”伯赏雩显得后知后觉。</p>

望为懒得多说,只要她没做过,魔神之力便不会有丁点残留在她周身,望为便察觉不到不妥之处。至于她究竟是何时知道的,不重要了。</p>

“我就说为何这百年间从未见过你,听过你的消息,竟然……竟然发生了这些事。”伯赏雩神情错愕,一脸沉重地看向望为。</p>

“无论你是否提前知道,是否冷眼旁观了这百年,都无所谓。”望为强撑着自己的精神,“你是今日唯一的幸存者,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p>

“悉听尊便。”伯赏雩调整了坐姿,认真看向望为。</p>

“第一条路,和你的家人们一样,死。”</p>

“那我选第二条。”</p>

“哈……”望为嗤笑一声,“你不是想死么?”</p>

“可我总觉得,我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暂时先不死了。”伯赏雩正襟危坐。</p>

“第二条路,你入我火圉台——”望为话未道完,她吃惊接话,“等等,是要我坐牢?”</p>

“……做的我典狱长,主要看守重犯。”</p>

“嚯!一上来给我这么大的官儿做啊。”伯赏雩从太妃椅上蹦下地,“不过,你信得过我么?”</p>

*</p>

火光照亮了昏暗的火圉台,伯赏雩褪掉黑袍斗篷,在一个被封死的房门前面停下,她打发走了所有守卫,自行开了那扇斑驳的猩红色大门。</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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