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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瞪着望为,望为道:“跟我做个交易,这面具就是你的。”</p>
“你也是……为了那幅画来的吧,呵呵哈哈哈哈哈……”男人捂住鼻子笑了起来。</p>
望为微微蹙眉,还没人敢对她这般无礼。</p>
“那幅画,我藏起来了。”男人道。</p>
“你一介凡人,藏的东西,谁人会找不到呢?”</p>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那男人收起笑容,转而变得有些苦涩。</p>
“那幅画你是怎么得到的?”</p>
“因缘际会。”</p>
“……说具体点?”</p>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无非和他们一样,为了实现什么破心愿,非要抢夺我生命之中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因为你们不是凡人,不是最弱的那群人,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吗?”</p>
男人手没从脸上拿下来,但是他颤颤巍巍站起身,伸出另一只手指向望为的鼻子。</p>
望为用灵力挥掉他抬起的手,面上却并无生气:“哦?你知道这画不能实现心愿啊,我还以为你也是因此收藏它的。”</p>
“我不许你侮辱它!”男人反驳完愣了愣,“莫非你也知道这画不能实现心愿?那你为何要它?”</p>
“救我自己。”</p>
男人蹙眉,以专业画师的神情,开始认真打量起望为,他一时竟觉得那画中人和她的气质颇为相似。</p>
“你这么……这么的完美、毫无瑕疵,竟然需要被救?”男人喃喃自语,流露出一些复杂的神色。</p>
望为抿唇一笑:“是啊,完美不过都是表象。”</p>
她将草编面具丢进男人的怀里。</p>
男人小心地背过身,戴上面具,长出一口气,这才转过身。</p>
他的神情不再紧张,反而对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颇有兴趣,许是总能让他想起那幅画。</p>
虽然此地是牢狱,男人还是认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正襟危坐起来。</p>
“我在画行有个外号,名为无脸,大家都唤我无脸画师。你唤什么名字?”</p>
“从没有人对我的名字好奇,我劝你少问,现在是我问你。”</p>
无脸弯起眼睛,点了点头。</p>
“那幅画在哪里?你怎么得到的?你都用来做什么了?”</p>
“你的问题可真多!”无脸颇为惊讶,“我一个一个回答吧。”</p>
无脸如同说书人一般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过往。</p>
家乡大旱,颗粒无收。</p>
人们在瘟疫和饥饿中逐渐死去,为数不多的活人,背井离乡。</p>
无脸那时十五六岁,相对村中的老弱病残,他是最早一拨逃荒到旁边的城镇的人,因为跑得早,那会不算差得太严,顺利逃进了临镇村落。</p>
但是,他犯了个错。</p>
这个错,让他终身懊悔不已。</p>
因为饥饿过度,他实在没忍住,偷了三次村里人养的牲畜充饥。结果被人逮住了,因为偷的是当地恶霸那家,衙门最后对他处以劓刑,以儆效尤。</p>
从此,他的人生一蹶不振。</p>
他的残缺令世人耻笑,没人关心他究竟为何犯错,但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罪犯,这辈子也洗不清。</p>
他去找了无数份工,皆因他的过去一一被拒。</p>
走投无路的他,终于在一个小饭馆的老板帮衬下,逐渐有了起色。</p>
那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她四处游历,途经此地办私事短暂租住,因掌勺一绝而在当地小有名气。</p>
无脸当时饿得饥肠辘辘,那老板好心,明明已经熄了火,却还是拿出了为自己准备的饭,分了些给无脸。</p>
无脸大为感激,当即要为老板当牛做马。</p>
老板看他苦命,问及来历才知原来他经历过这么多事。无脸本想隐瞒,却因老板的仁慈,和盘托出一切。</p>
老板与旁人不同,她似乎很能共情他的遭遇,便让他在自己的小店里帮工,工钱不多,但包吃住。</p>
再后来,老板因为急事要离开,给他留下一笔钱和仅剩两月租时的铺子,匆匆离去。</p>
无脸明白,她这一走,他们此生便再难相遇了。</p>
他默默叩拜了老板,拿上那些钱离开了。</p>
天大地大,他只能随风流浪。</p>
戴上了面具,出门在外的行事方便了许多。</p>
后来,他来到了巳迁城,看到了此地有无数间画室,众人不在意画师的衣着打扮,眼中只会望向他们手中的作品。</p>
那些画师有的奇装异服,戴着巨大的斗笠,或者干脆蒙面,都被称之为特立独行。</p>
他只是遮住半张脸,在这群人里,已经不算起眼了。</p>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他的确以绘画在此立足了。</p>
虽然并不出挑,但再也不必风餐露宿。</p>
不过,命运的齿轮最终转到了他的面前。</p>
一次外出采风,他看到从天而降一束光落在不远处的林间,他追随那道光,跋山涉水,终于在一处瀑布之下,发现了那道光的踪迹。</p>
无脸不顾危险,游到了瀑布之下,他将那包袱拖上岸。</p>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卷轴,入了水竟然也没有染湿半分。</p>
铺开卷轴,无脸大吃一惊,这卷轴竟是一幅画!</p>
这画中是一位红衣红甲女子,奇怪的是,那女子身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翅膀,像鹰隼之翼。</p>
再细看去,那女子竟然没画五官。准确的说,是五官之中,只有一张嘴。</p>
这一瞬间,他仿佛开窍般顿悟了。这幅画给了他巨大的灵感,若是他也按照这幅画的形式来画呢……</p>
敢想敢干,毕竟他的人生里已经没有什么不敢尝试了。却没想到,这次真的成了。</p>
仿佛一夜之间,他成了城中最炙手可热的画师。因为他的“特立独行”,加上他原本的绘画功底,他成了城中数一数二的知名画师。</p>
他终于迎来了人生的转变。</p>
望为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她摇了摇头,对这段跌宕起伏的人生略显唏嘘。</p>
“那幅画究竟是怎么被谣传能实现心愿的?”</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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