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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刃以极快的速度直逼年轻男人的致命处,却在即将抵达时,被一道无形的防御给挡下来。水刃当即化雾消散,并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系列轻微波动。</p>
大长老没发现异样,她在旁边念清静经助他尽快苏醒。</p>
望为被那能量的回弹打到,她费力稳住身形,诧异喃喃道:“竟然……失败了。”</p>
她无法杀他,难不成是那力量在保护他?</p>
这整件事都太过荒谬,在此之前,世上除她以外,还没有谁的身体能承载这股力量。</p>
以前没有,以后更不能有。</p>
望为的呼吸逐渐加重,她感受到胸骨之间,那颗鲜活的心脏在凶猛震颤,这颗心在为她的失去雀跃不已。望为狠狠按住心口,暗自调息,让自己平静下来,气归丹田,可受伤的手臂依旧止不住打颤。</p>
“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我必须要主动做出决断。”望为用力抿唇,暗自种下誓言。</p>
因为刚才的异动,有极小一部分力量回到她的身上,在修复她脆弱的元神,这个细节启发了她。</p>
她借此到了一个比较极端的方法。那年轻男人还未苏醒,力量也未彻底进入他的元神。倒不如由她助其力,强行唤醒他的元神,并将力量送入他的身体。</p>
若他因撑不住强大的力量死了,那便是天意,力量也别无她选,只能尽归她身。毕竟这里里外外存在几百修士,唯独选了他,必然有因由。若他还有命活着,那她也迟早有办法拿回来。</p>
望为下定决心,凝神捻诀:“符命本劫,与天齐年,超陵大道,自有生门。启!”她额前的纹印隐隐闪烁,天眼还无法打开,不过借一点力足够了。</p>
端坐在中央的年轻男人陡然睁开双眼,虽然此时只是空洞无神。</p>
他的第一眼,没有看身旁的长老,而是看向了藏匿在石柱后的望为。望为自然感受到了这道目光,她此时也正望向他。</p>
但这一眼不是他本尊苏醒,是魔神之力进入元神瞬间的反应。随后,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拖进了一个陌生的识海,应该正是那年轻男人的识海。</p>
望为看见一刹那沧海桑田,冰封的雪原顷刻消融,枯竭的生命开始复苏。流水潺潺,新草冒尖,春风尽度,生生不息。</p>
千年封眠,因她的介入,在瞬息间就完成了万物的演变。</p>
“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势成之。”望为看着周身的自然衍化,心境一时难言,只缓缓开口,任凭心随意动。</p>
“道”生万物,“德”养万物,最后至天地成,万物生。</p>
“难道老天是在警告我,切莫将这力量占为己有,不可因力量居功,亦不可主宰万物么?”她冷哼一声,“玄德之人,还是让给天宫那群神做去吧,我不做。”</p>
她信手写了一道雷雨符,为万里晴空的识海铺垫了一场急风骤雨。然后,那突如其来的力量就把她送出了识海。</p>
魔神之力离开了她,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天灾人祸、生灵涂炭,也没有二选一的生死局。</p>
有的是逝去的生命正在复醒,似乎一切都在天道法则内蓬勃焕发。</p>
“方才入那人识海,也没觉周遭对我排斥。我还能使用力量,行动自如。”望为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将力量暂养在他身上倒也无妨,只需尽快找到取回之法。”</p>
她现在失去神身,无论如何,是拿不回来的。局面既定,的确没必要强行取之。</p>
望为转念一想,便观察起刚苏醒的年轻男人,想看他究竟有什么特殊。</p>
毕竟魔神之力,还从未选择过凡界中人。</p>
力量被催动之时,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鲜红,转而耳清目明,神识恢复。</p>
他一头青丝散在身后,在面色衬托下更显乌黑。眉目昭昭,如东极初阳,只消一眼,便教春华覆亡隆冬凛夜。</p>
因长时间不见天日,他肤色雪白透亮,看似腰窄瘦削,实则肩宽如砥,整个人颇为稳定有力。棱角分明尽显英挺之气,但眉眼温润又叫人忍不住靠近他,试图从他身上汲取漫长冬夜最后的生机。</p>
望为一向认为,外表具有一定欺骗性,观人必观神,最直观的便是眼神。他的眼神并不似外表纯澈,仿佛历经世事沧桑……竟有一种极致悲恸之感。</p>
这让她不禁忆起,辰辛殿堆满奏章的桌案旁,不知何人放置的那只精致但易碎的琉璃盏。内盛着长明之火,燃亮大殿,能保光明恒不止息。但可不是她扫兴,世间好物向来不够坚牢、不可永恒。</p>
望为不明白,魔神之力选了一只琉璃盏做器皿,到底用意为何?琉璃可载,那她这身“流水”为何不可载?</p>
年轻男人长舒一口气,定神看向下方的身影,是自己在凡界宗门修炼时的门派长老们。虽然其中几位不曾见过,但诵经的大长老春赫,他认得。</p>
在他飞升之前,春赫也只是刚入宗门梳着羊角辫的孩童。如今已身着长老服,位列正东之位,她的鬓角华发渐现,不知年岁,也不知…生死。</p>
“这是在地府吗?如今过去多久了?”不清楚局面,只得按照他的认知发问,因为他确信他已经死了。地上的护法长老们逐渐苏醒起身,大长老春赫看他醒来,恭敬地回道:“霍逢神君,您终于醒了!”</p>
本来发懵的年轻男人听完这话,足足愣了几息,神色转而失常,比死的时候还冷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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