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机关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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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晚秋，深沉如墨冰凉似水，星辰隐匿于云层之后，晨间摊贩们的喧喧嚷嚷等到夜幕降临后终归平静。</p>

大多数商铺门外挂着火红的灯笼，蜿蜒曲折似条长龙，表明还在做着生意，街上行人随着月色渐渐变得更少，随后，仅剩青楼酒馆赌坊等地方还影影绰绰看到有人进出。</p>

汪汪汪——</p>

深夜之中，偶有狗吠。</p>

沈炼穿着一身整洁的捕快行头，帽子被他摘下放在身边，整个人坐在房舍外的石阶上，看着宁静的夜色陷入长久沉思。</p>

他已经想了很久，从下值到现在，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犹如这深秋夜色，忧愁绵长。</p>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想不到李医师博览群书，连道家经典都看过不少，或许她说的对，官场之内的确要和光同尘。”</p>

沈炼感慨一句，起身拍拍衣衫尘土戴上捕快头帽，走进身后房间内时，月光洒进，方才看清摆在供桌上的沈巍灵位。</p>

“爹，你当年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就不会死在海上了，你儿子我不是当官的料，大势惩奸除恶，我比任何人都要拿手，在此之前，对不住您老人家了...”说罢连续磕了三个响头。</p>

挺起胸膛，沈炼走到偏房取出沈巍遗物，在那之中，静静躺着一把合在鞘中的名刀獬豸，乃兵器大师兵百解遗世百把之一排行第七十六的兵器。</p>

祖祖辈辈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那狗苟蝇营之事，得兵百解赏识赠予神兵，世代流传至今。</p>

沈炼不舍的抚摸剑鞘，他们沈家一生清贫，最为值钱的恐怕就是这把神兵利器，到头来也是没能力保住，他心中感叹片刻，带上獬豸便推门而出，往就近的龙家当铺过去。</p>

“先抵押下去换些银子，龙家商行信誉较好，今后应该能够赎回，拿银子再去寻卢县令，他或许有办法将自己调走。”</p>

心中这样想着事，时间已经到了子时，沈炼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幽暗寂静，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倒影在一侧的房屋上，匆匆略过，风吹来带起秋叶从身后飞袭到他的脚边。</p>

枯叶随着夜风窸窸窣窣随意卷动，像是有东西极速逼近一般，沈炼下意识右手按压刀柄，回头看去，几片枯叶立马打在了他的脸上。</p>

警惕扫视周围，发现并无异色，沈炼只当是自己公务劳累，正欲离去，刚转头就见一骇人鬼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汗毛乍起，而身体却比神经更快有了反应。</p>

铮——的一声狭长声响，刀锋摩擦着刀鞘脱口而出，月色一晃，云影无光，夜风之中有刃器撕开布料与皮肉的声音传来。</p>

那抹黑云盖住皎月后又被夜风吹散，再次俯视大地时，沈炼手里持着刀刃已经就那不知名的东西逼退到十步之外。</p>

就见那物体酷似人形，有着四肢，然后脸上却是戴着一个苍白诡异的娃娃面具，嘴巴一张一合，呵呵的细微笑声从喉咙处不断挤压出来。</p>

整个身体，关节处不是骨骼，而是凸露出来的机关轮齿，瘦成皮包骨，然后它力气惊人，沈炼改换双手持刀，虎口微微发痛的感觉下他打起十二分精神。</p>

不在乎对方是谁，而是判断局势，自己能不能打过，或者能不能跑。</p>

那机关人四肢怪异的扭动几下后迅速向沈炼扑去，看外形得知体内有机关构造，然而动作并不僵硬，反倒有几分江湖高手的影子。</p>

踩着某种步法眨眼就已经到了沈炼跟前，干瘦的身体有皮无肉的手，坚硬似铁，轻而易举拍开沈炼直劈过来的弯刀，脖子忽然拉长张口就要朝沈炼脖子咬下。</p>

见所未见的诡异怪物令沈炼心中发毛，可并未生出恐惧之感，在对方扑来之时就已稳住身形，将被拍开的刀锋收回，臂展弯曲成肘往前抡去，不偏不倚刚好砸中机关人面门。</p>

顿时，沈炼只感觉自己手肘撞在了厚实的铁墙上，钻心剧痛下，他顾不得对方如何，身体后仰奋力蹬出一脚将对方踹开。</p>

借着这股力道，沈炼往后倒飞了数丈之远拉开距离。</p>

那机关人不过堪堪后退几步，齿轮摩擦的声响愈发明显，瞬间遭受两下重击，它似乎出现了问题，待在原地不再动作。</p>

就在沈炼疑惑时，周围不知哪处传来叮当叮当有节奏的摇铃声响，机关人瞬间绷直身体，好似失去魂魄之人归位一般，挣扎着冲着沈炼再次扑杀。</p>

“我...我...”</p>

机关人喉咙嘶哑，憋出两个连沈炼完全听不懂的字，像是极其痛苦，快要冲到近前时，那惨白的娃娃脸陡然一动变成了沈巍的面孔。</p>

“逆子！竟敢为了银钱贱卖家传宝刀，还不快给我跪下受罚！！”</p>

一声暴喝犹如魔音入耳，沈炼眼球充血，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年少时沈巍愤怒的教诲，责怪，失望，股股阴暗的情绪涌上心头。</p>

可就在机关人趁机撕咬过来的瞬间，沈炼忽然闪过李幼白那日午后对他说过的话，仅仅自视清高，不愿与贪官污吏为伍不过是年幼为官时的幻想。</p>

爹，你从一开始想的做的就错了。</p>

沈炼悍然爆出一股强大气势，斩铁流六品刀势在此时此刻达到顶峰，他强忍着对亲爹沈巍的忌惮，脱手丢掉普刀拔出獬豸。</p>

“装神弄鬼，给我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