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颗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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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彧走出牢房，沈信将方蕴玥醒来之事告诉，他眸底闪过一抹喜色，交待将赵雾芸押回暗牢后匆忙往宣王府赶去。</p>

害怕身上沾染牢房的气味令方蕴玥不适，他先是回房匆忙净身换了衣裳，再往齐老的院里奔去。</p>

“师兄！”</p>

刚要推门而进，守在门口的孔婷喊住了他。</p>

自从下山后，孔婷便跟着众人一齐称他为殿下，不再唤他师兄。</p>

萧彧收回将要推门的手，看着孔婷欲言又止的表情，问：“怎么了，师妹？”</p>

孔婷迟疑着，开口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对方姑娘好点，她太苦了。”</p>

萧彧不解，孔婷一向稳重，今日这般，难道是方蕴玥身体出什么事了？</p>

他一急，连忙上前推门而进。</p>

此时小桃正坐在床前，将碗里的流食慢慢地喂给方蕴玥。</p>

听到哐当一声，门被大力地推开，两人均是震惊地回过头来。</p>

“殿，殿下……”小桃惶恐，起身福礼。</p>

看着躺靠在床上的人，萧彧稍稍将紧绷的心放下。</p>

他看着方蕴玥缓缓向前走去，泼墨般眸子映着她的身影。</p>

“下去吧，这里我来便行。”从小桃手里拿过碗，萧彧示意她退下。</p>

小桃再次福礼，她退出门外，慢慢地将门关上。</p>

方蕴玥一时讷讷，想起多日前自己刚刚拒绝过萧彧，还说了那些话伤害他。醒来后却得知这两晚竟都是他在床前彻夜不眠地照顾她、看着她，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p>

而且，她现在应该很丑吧。</p>

方蕴玥想着自己头上包着一大块纱布，上面似乎还残有不少血迹，虽然身上缠着的纱布有衣服遮住，可哪里有半点姑娘家的身形。</p>

更何况，她现在脸色肯定不好，也没有梳头。</p>

方蕴玥越想越颓废，越不想让萧彧看着，偏偏无所遁形。</p>

看着方蕴玥脸色不定，萧彧以为她身体不适，他放下手中的碗，极尽柔和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我让齐老来看看。”</p>

“不，殿下，我没事。”方蕴玥微微咬牙，抬起头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想起他年少时那春风得意的样子。</p>

原来，当年以外人之姿来教她叶家枪法的四殿下，也已经长大了。</p>

眼前蒙上一片薄雾，方蕴玥轻声道：“殿下不用过于担心，痛是有一点点的，但不影响。”</p>

受伤了怎么可能不疼痛，但这些，都是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p>

看着方蕴玥泛红的双眼，即使身体疼痛也依然笑着安慰自己，萧彧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仿佛在擦拭一块冰冷易碎的瓷器。</p>

那冰冷的泪滴，令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沙漠，让他几乎无法开口。</p>

从第一次牵连她受伤开始，萧彧最害怕的，就是再次发生这样的事。</p>

之前方蕴玥说她想要全部的他、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说的那些些，即使天下人不认可，他也必能为她实现。</p>

可是，最让他担心的，就是不能保证她的安危。</p>

他为了当年的案子，为了能让自己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却不得不为她作更多的打算。</p>

“殿下不是要喂我喝粥吗，我都饿了。”看着萧彧自责不已的样子，方蕴玥望着桌上的碗，笑盈盈地看着他。</p>

萧彧有点手忙脚乱地转身拿过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让玥儿笑话了，来，吃点吧。”</p>

他舀起一小勺，在嘴边吹了吹，确认食物温度后朝着方蕴玥喂去。</p>

方蕴玥吃了小口，她缓了缓，问：“赵雾芸如今怎样了？”</p>

这两天她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即使醒来也没有知晓的人可问，对于赵雾芸，她还是想知道她会落得何下场。</p>

“她与西凉有勾结，现关押在暗牢。”萧彧轻声开口。</p>

他觉得赵雾芸死不足惜，本想一剑处决她。可是，死对于她来说太简单了，而且，留着她还有用处。</p>

待他日他查清所有的事情，赵雾芸身上已无半点可利之处，那将是她下地狱之时。</p>

“勾结西凉，她么？”方蕴玥拧眉，张嘴吃了刚刚又喂来的一小口，仍是不解。</p>

当年叶茂之被陷害与西凉勾结，以致全家被斩。</p>

可天下人都知道，那是被诬陷的，而诬陷他的人，也有赵雾芸吗？</p>

可她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儿。</p>

看着方蕴玥咽下去，萧彧拿起一旁的手帕为她拭了拭，继续道：“暂时得知的是她是一队杀手的头目，替他父亲和背后之人除掉他们想杀之人。”</p>

赵雾芸武功在女子中虽为不错，之所以选她做杀手头目，估计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姑娘家，在追查杀手时往往容易忽略。</p>

“那他们也想要除掉你吗？”</p>

除掉方蕴玥，是怕自己的刀法已暴露，但年前他们却已派人来行刺萧彧了。</p>

“是。”</p>

看着萧彧那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方蕴玥再次问：“为何？”</p>

“因为我知道了他们不少的事。”</p>

虽然那些人并不确定他知道多少，但为了以防万一，早在他从西境退兵之时，便开始派人前来刺杀。</p>

想起那夜，如果他来迟一刻，自己便会命丧赵雾芸刀下时，方蕴玥依然觉得一阵后怕。</p>

“殿下，你做的事，很危险吗？”</p>

萧彧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眉头紧锁的人儿，他轻轻抬手抚过她的脸，缓缓道：“有些事情，如果决定了要做的话，危险也是不能退缩的，我从八年前便已想好，再危险也要做下去的。”</p>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没想到，会三番两次地将你牵扯其中，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懊悔不已。”</p>

又是八年前的事，所以跟叶家有关吗？</p>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记住叶家的人，又有多少呢？</p>

方蕴玥笑笑，试图开解他，“我受伤也不全是殿下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我过于聪明了，让赵雾芸害怕了吧。”</p>

萧彧闻言一笑，“你确实是聪明的。”</p>

连他也是在她提醒下，才想起她舍剑用枪，为的就是逼出赵雾芸用刀，使出她惯用刀法。</p>

“那你以后还是要保护我的。”方蕴玥从他手里拿过手帕拭着嘴角，“不吃了，有点撑着了。”</p>

萧彧将手中的碗放下，转眸看向她，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我此生，都会保护你的。”</p>

他望着她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对她的无限爱意和想要保护她的决心。</p>

方蕴玥呼吸一窒，一瞬间神情有些慌乱。</p>

前几日她以为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却突然发现那人竟也是自己。</p>

而且，她还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为此深深地伤害了他。</p>

“可是殿下……”方蕴玥支支吾吾，她有点不确定，“那个，我我……”</p>

“你想说什么？”萧彧俯身盯着她，压住了嗓子，声线被压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慢慢说。”</p>

“我剑法枪法都不错的，如果这次不是赵雾芸趁我不备伏击我，我也不会弄成这般模样吧。”</p>

其实方蕴玥想告诉他，自己就是叶清，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如何说起。</p>

这两天照镜子的时候她观察过，其实她现在的样子是按着小时候的模样来长的，还是能看得到小时的影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