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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很是不理解离得这么近,她说话,他居然说没听清。</p>
“不是吧,几杯酒还能喝成耳背?”</p>
崔言之心虚解释,“我一时走神了。”</p>
怪她撩人不自知,也怪他定力太差。</p>
怪不得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此刻是有了切实体会。她只坐他面前,凑近说句话,他就要缴械投降了。</p>
徐琬靠回门板,重新道,“我方才是问你,若是虞老要让你去接近齐王,你怎么想?”</p>
崔言之暗舒口气,镇定下来思考片刻,道,“若必须这样做才能揭露他的真面目,我愿意去,也不畏惧,阿琬,有些事再艰难,也得有人去做。”</p>
“但若是被识破,你会死的。”</p>
“君子当有视死如归的勇气。”</p>
当然,话虽这么说,他却并非不怕死,相反,他很怕死,一来他父亲还未平反,他不甘心;二来,他有了新的牵挂,他想活着,和她长久在一起。</p>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多,即便不想,他也得去做。</p>
做成一件大事,从来不是靠个人力量,依他如今的身份和能力,自然是在最合适的位置,尽最大的力。</p>
既然老师认为他可以去接近齐王,那么他就应该竭尽所能去达成目标,而不是找理由和借口退缩。</p>
“老师培养我许久,教会我很多从未接触过的学识,就为今朝。”他眸光柔和地看着她,“阿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是吗?”</p>
“若我因怕死就不去做,又何必折腾半年,东躲西藏,几次死里逃生,从郢州来到上京。”</p>
若他真的是贪生怕死,只敢苟且偷生之辈,只怕是更入不得她眼。</p>
这一瞬间,徐琬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p>
崔言之的确是个文弱书生,但他有很坚毅勇敢的性格,对世间诸事也有很强的认知和底线原则,前路的荆棘不会是阻碍,反而会让他更坚定要走下去的决心。</p>
“你说得对,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p>
她看向廊外葱葱郁郁的玉兰树,忽然觉得虞敏德的提议也不是不行。</p>
崔言之是她的盟友,他的命交到她手里,总比交到旁人手里,更让人放心。</p>
而且她也的确想去查陆家,说不准能给齐王制造点麻烦,那可比给他致命一击要更令她感到快慰。</p>
“阿琬,那你呢,你怎么想?”</p>
徐琬收回视线,看着他笑了下,“我本是怕你白白送死,但方才你说服我了,有勇有谋的崔言之,想来一定能成功。”</p>
问出那句话时,崔言之也不知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但徐琬的回答恰恰是最好的。</p>
因为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鼓励更管用。</p>
从郢州到上京的一路,他凭一腔愤恨不甘和对父母的思念熬过那些危险和辛苦,如今多一个牵挂之人,没理由不能成功。</p>
“渴吗?”徐琬突然问他,“井里镇着西瓜,我去叫他们来切。”</p>
话题一下由方才的沉重回归到日常的平淡,就像坠在半空的心,突然落回胸腔,双脚稳稳地踩在大地上,让人感到一种踏实与满足的幸福。</p>
崔言之点点头,“好啊。”</p>
燥热的下午,蝉虫不知疲倦地扰着民,几人围坐在一起吃西瓜,虞敏德不贪凉,只吃一块,李二嘴馋,包圆了半个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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