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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钰离宫回府后,立刻传唤来郑明锐,询问近况。他走时将上京一切都交托给他,也是对他的考验。</p>
郑明锐幸不辱命,不仅将那粮商底细查得一清二楚,还将当初赈灾银的流通去向全查清了。</p>
飞云榭台边,灿烂阳光将一切都照得明亮至极,唯亭中有片阴凉。</p>
宋钰着一身淡紫缎面袍服,半坐半倚在美人靠上,单手抵着额角,垂眼望着躲在池壁石缝中乘凉的锦鲤。</p>
身旁站着个长随打扇,好不惬意,哪里有半分被卷入风波的样子。</p>
斜对方的郑明锐同样是轻薄的绸袍,自个儿摇着把折扇,走神想着徐琬应当也该回来了,也不知她在巢州做成哪些事。</p>
“本王就说他哪儿来的胆子敢指认是在替本王做事,原不是咱们的人。”</p>
宋钰忽然开口,笑了一下,“赈灾银流向的是写检举信的魏承光,跟本王一点关系没有。若叫陛下知道,他手下留情放过的人竟还敢来冤枉本王,不知魏家那些子嗣还保不保得住。”</p>
此话一出,夏日的灼热似乎都减退不少。</p>
“将至古稀,胆子不小。”</p>
郑明锐望着他问,“可否要我把证据都给大理寺送去?”</p>
“给刘福清吧。”</p>
相较沈岚和汤行知,宋钰还是更喜欢找刘福清,毕竟是地下武场和春江楼的常客,瞧着也有意站在他这边。</p>
“是。”郑明锐应下后又问,“山匪和覃荃那事儿,可用我做些什么?”</p>
单凭那拙劣的贼喊抓贼的手段,是不能拿梁示崇怎么样的。</p>
“你觉得能做些什么?”宋钰回首看他,笑问他的意见。</p>
郑明锐实话实说道,“我没什么好主意。”</p>
他弄的这出戏,怎么唱都显得怪异。</p>
“那就静观其变。”宋钰调整了坐姿,面朝他道,“梁首辅是肱骨大臣,朝中不能一日无他,本王总不能弃江山社稷于不顾。”</p>
这是打算收手的意思?那先前弄出那些事干什么,明明只要撤走那些冒充山匪的人,根本不必灭口,这不是多此一举,自找麻烦?</p>
郑明锐内心无语至极,“王爷,陛下那里总要有个交代吧?”</p>
“嗯,陛下今日也说要彻查。”</p>
宋钰看起来丁点不急,自他回府后,就以“身体不适”的由头谢绝会客,也是为让天佑帝相信他心中无鬼。</p>
郑明锐心说,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p>
“那王爷是有应对之策?梁首辅不会任由脏水在身上流而坐视不理的,定会说您是自导自演。”</p>
“本王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他说便任他说。”</p>
宋钰漫不经心抖了抖袖,露出一段白净劲瘦的小臂,“明锐啊,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要沉住气。此时玩的是心计,你以为陛下会动本王么?只要陛下没透露出这个意思,三法司的人就不会犯傻到去帮梁示崇。”</p>
尽管三法司的人也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但谁叫他是天佑帝的儿子,皇子与政敌,还是很好选择的。</p>
“……”</p>
行吧,你爹只有你最了解。</p>
郑明锐道,“那这么说,无论梁首辅做什么,陛下都不会动您?”</p>
“那倒也不是,关键是,梁示崇敢跟本王鱼死网破么?”宋钰轻笑,他们其实都是在相互试探,给彼此找不痛快,远远没到动真格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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