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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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心里没他那傻徒弟，可师生父子，他总要嘱托两句。</p>

徐琬笑着应下，“谨记老先生教诲。”</p>

虞敏德满意点头，问她，“用不用给你找间屋子？”</p>

徐琬不愿麻烦他，婉拒好意，“不用，我看灶间就挺好，心静自然静，修行天地间嘛。”</p>

倒是个妙人。</p>

“那你忙你的去吧。”</p>

虞敏德说完就轻晃摇椅，闭目养神。</p>

春喜和李二这会儿正在灶间同春芽胡扯，李二大剌剌坐在门槛上，对着正在烧火的春芽和帮忙搅动锅里米粥的春喜，洋洋自得道，“我一早就知道这崔公子会成姑爷爷，姑奶奶那会儿还不承认。”</p>

春芽并不在意他的话，只是对他的称呼感到大为不解，“为何是姑爷爷？不该是姑爷么？”</p>

“这你就不懂了。”李二更为得意，“你们唤小姐，我唤的是姑奶奶。”</p>

同是下人，他与徐琬的关系就是要更亲近一层，谁让他知道秘密呢。</p>

身后传来幽幽女声，“嘴上没个把门的，我给你缝一个？”</p>

李二一回头，徐琬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背着光线，巴掌脸上尽是玩味，那双眸子里却透着一丝阴狠，吓得他从门槛上滚下来，心有余悸般捂着嘴，委屈认错，“小的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求姑奶奶宽恕……”</p>

他毫不怀疑她真的能给他嘴缝上。</p>

徐琬跨过门槛，低头看他，笑着警告，“下不为例。”</p>

“是是是。”李二如蒙大赦，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献殷勤，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水的。</p>

徐琬指挥他，“你去外头买个箱笼回来，我好放书。”</p>

“是，小的这就去。”李二飞似地逃了。</p>

春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默默往灶膛里添柴，他感觉未来的女主人有点可怕。</p>

春喜跟没事儿人似的，举着棵白菘问徐琬，“小姐，咱们日后要不要买些菜？”</p>

“买吧，你看着安排，往后日日都来，总要交些伙食费……”徐琬想了想道，“你会做饭吗？”</p>

春喜摇头，“奴婢不大会，不过奴婢看厨娘做过，应当也可以。”</p>

她说完看向春芽，“春芽，之前都是你在做？”</p>

春芽点点头，“但是小的做饭不好吃……”</p>

徐琬打断，“能吃就行，就这么定了，我出钱，你俩干活。”</p>

晌午这顿是白粥配炒白菘，炒白菘味道还行，就是太寒酸清淡，徐琬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让春喜苦练厨艺，顿顿做好吃的。</p>

饭后她先在廊下劈出方空地打坐，打坐半个时辰相当于午后小憩，然后就捧着本没看完的《道门语要》继续苦读，毕竟没有师父领路，很难理解里头那些晦涩的经意，是以她看得很慢。</p>

里头讲“成真证圣，其必炼精化炁，炼炁化神，于以还虚合道，此逆而成仙之功也。而要之炼精者必于色身中寻出先天真精于何而生，先天真炁自何而动，先天真神自何而存”。</p>

单就这个，她就晕乎乎难以理解。</p>

不过后头又讲“下手兴功，必先垂帘塞兑，默默观照脐下丹田一寸三分之间。继而精生药产，始用河车搬运，将丹田所积之精，运而至于周身……”。</p>

从这段来看，似乎与她每日练气一样，元炁汇成真气，真气汇成内力，而内力与外力结合成真力。</p>

她练气正是为求内力，只有内力足够，辅以外力和招式，才能变强。</p>

徐琬理解半天，好像误打误撞领会到一丁点炁的精妙所在。</p>

日头斜沉，初起微风，吹动书页，徐琬伸手按住，不经意抬头，就见崔言之坐在廊凳下看她。</p>

天边泛起紫霞，映衬着深深的院落，另一头的檐廊下传来虞敏德的骂声，说春芽、春喜和李二踢坏他院角的陶盆，白玉兰垂下枝头，一如少年柔淡的笑容。</p>

徐琬抬手撩开飞到颊边的发丝，问他，“你画完了？”</p>

“画完了。”</p>

他坐在那儿没动，如果不是方才的风，她或许还未发现他。</p>

徐琬又问，“什么时辰了？”</p>

“快酉时了。”</p>

她“哦”了一声，收起书装进箱笼，“我该回去了。”</p>

崔言之没说话，只是朝她招手。</p>

徐琬疑惑地看着他，走过去问，“做什么？”</p>

她站着，他坐着，一高一低，隔着半步远，不知是傍晚的天色太暧昧，还是白玉兰特殊的清香迷人心智，仿佛世间所有的风都吹向这里，形成屏障，隔绝万物，只留彼此。</p>

也幸好世间的风都吹向这里，才能遮掩住乱跳的心和急促的呼吸。</p>

崔言之望着她，别别扭扭从怀中摸出半掌宽的小木匣，还没说话，徐琬就主动问，“送给我的？”</p>

“嗯。”少年的脸色从白玉兰变成海棠，低声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日后再买更好的。”</p>

匣子里是对坠青玉的银耳环，青玉形似长水滴，饱满透亮。</p>

“谢谢。”徐琬合上匣子，“很好看。”</p>

“那就好那就好。”他着实紧张，生平第一次送姑娘东西，就怕挑得不如意。</p>

定礼是王氏帮着买的，只有这对耳坠子是他自己挑的，他当时就觉得这青玉耳坠极衬她的英气，买来没敢放在定礼里头，毕竟是定情信物，亲自送更合适。</p>

徐琬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问他，“我是不是也该送你一份定情信物？”</p>

不管这亲定得合不合心意，该有的步骤赠礼还是得有，不能省。</p>

崔言之含糊地“嗯”了一声。</p>

“好吧，那等我回去想想送你什么。”</p>

定亲信物不就那几样，什么罗帕、荷包、香囊之类的。</p>

这会儿天边的紫霞慢慢淡下去，他看徐琬抱着匣子转身离开，心中不由叹气，他直觉徐琬不会送他罗帕、荷包、香囊之类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