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大哭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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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瞥着二人，也不客气，“你家主子是谁？”</p>

两个侍从没说话，只是往斜后方侧身，做出请的手势，看来是想让她进那家茶楼。</p>

徐琬下意识抬头往上望，檐角轩窗，热茶白雾袅袅，不期然与华丽明艳女子的视线相撞，一上一下，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不善与冰冷。</p>

宜安公主？</p>

徐琬眉头一皱，再往旁边一看，那脊背坚挺却垂首低眉的，不正是崔言之？</p>

她忽然就想到和阮烟霏、阮潋晴的玩笑话，宜安公主好男色，公主府里养面首，只是不知她是想要崔言之做面首，还是想要崔言之尚她。</p>

春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轩窗内的两个人，惊疑道，“小姐，崔公子怎么和宜安公主在一块儿？”</p>

自然是宜安公主想要他做入幕之宾，裙下之臣。</p>

换做以前，只要不是生死大事，崔言之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太大关系，她的确拿他当朋友，但也只是个朋友而已。</p>

他在上京如何生活，如何申冤，是科举还是尚公主，走怎样的路，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她可以在偶遇他困顿窘迫时力所能及地施以援手，但不代表她有那个闲心去管他的一切，纵使是徐怀宁的事，她也不会一一过问。</p>

她始终觉得任何人存在于世，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何苦互相置喙长短对错，过好自己就够了。</p>

她想，自己果然是冷漠的，借躯壳暂居，哪怕心在跳动，血是热的，也无法改变她是只鬼魂的事实。</p>

她伪装成他们喜欢的样子，讨喜乖巧，不想破坏平静的一切，毕竟没有人喜欢风浪，她只需要安稳地待在徐琬这个身份所拥有的避风港里，经营维护好一切，静待修炼成仙，静待这具躯壳死亡，迎来新生。</p>

可眼下有人要破坏她刚经营的关系，她岂能坐视不理。</p>

门口站着的侍从扣住春喜，同样被扣住的还有春芽，他惶急不安地看着徐琬，想要说些什么。</p>

徐琬丢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担心。</p>

门一推开，数道目光齐刷刷盯过来，徐琬淡定地走进去，同时也看向窗边茶座中的两人。</p>

崔言之青带束发，一身天青直裰，满脸紧张，唇色发白；宜安公主泰然自若地审视着她，浑身都是权力高位者与生俱来的的冷傲。</p>

屋中飘浮着清幽冷冽的香气，倒叫人不由放松紧绷的神经，忽略满室剑拔弩张的气氛。</p>

“臣女徐琬，拜见公主殿下。”</p>

徐琬走近，不卑不亢朝宜安公主庄重见礼。</p>

“起来吧。”宜安公主淡道，“赐座。”</p>

婢女立刻挪来椅子，置在中间一方，徐琬坐下，左手边是崔言之，右手边是宜安公主。</p>

这么齐聚一室，真够尴尬的。</p>

宜安公主不说话，只是暗自打量着徐琬和崔言之，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转。</p>

徐琬与裴家那点事，她不是没听过，贵妇圈里那些流言蜚语，足以葬送一个女子的一生，要么嫁不出去，绞发做姑子，要么嫁个糟糕透顶的人，守着后宅枯渡余生。</p>

但面前之人似乎一点没受影响，看起来气色红润，精神饱满。</p>

柳青衣裙，绸带绑发，五官虽漂亮，但更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她那眉眼的英气，以及通身的从容自信。</p>

宜安公主不说话，徐琬和崔言之自然也敢不说话。</p>

室内就这样冷寂许久。</p>

崔言之垂首沉默，心中忐忑徐琬会如何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掌中皱成一团的袍子都快被汗濡湿了；徐琬盯着面前的漆桌发呆，实则耐心在听窗底下一个婆子是如何与摊贩讨价还价的。</p>

至于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暂且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择日算账，没什么好想的。</p>

三人心怀各异。</p>

半晌后，那婆子终于砍下十几文，心满意足地离去，徐琬一下失去乐趣，登时感觉索然无味，偏宜安公主还不开口。</p>

真沉得住气啊。</p>

宜安公主哪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打量她半天，忽然就感觉没那么气了。</p>

放缓语气问，“徐小姐在想什么？”</p>

总算开口了，徐琬恨不得念一句“无量天尊”。</p>

“什么也没想。”她据实以答，其实不算实话，实话是她刚才在腹诽她，“不知公主召见臣女，是有何吩咐？”</p>

“吩咐谈不上，只是听闻徐小姐又另定了亲事，本宫好奇是哪个世家的公子。”</p>

徐琬淡淡一笑，“不瞒公主，并非什么世家公子，坐在您面前的，正是臣女定亲之人。”</p>

崔言之悬着的心陡然落了回去，攥得袍子发皱的手也一下松开。</p>

宜安公主早有预料，漫不经心道，“徐小姐挑未婚夫的眼光不错，与本宫一样。”</p>

徐琬佯装不解，嫣然一笑，“公主谬赞。”</p>

“不是谬赞。”宜安公主盯着她，强势地挑明目的，“是本宫看上他，欲召进公主府，你可能割爱？”</p>

徐琬大惊失色，怔愣半天，转而对上崔言之的目光，只见他微微摇头，眼底满是苦涩。</p>

他想告诉她，他不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