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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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公府果然家产丰厚，抄家直抄到第二日天亮。</p>

院中摆着数十只木箱，里头装满搜出来的绫罗绸缎、金银珠玉、古玩字画、田产房契，康进同户部给事中正埋头清点入册。</p>

哭声随着夜色变化而渐渐消失。</p>

角落里，禁军看守着的郑国公府的亲眷仆从，各个面色灰败，身上值钱的衣裳首饰全被扒干净了，只余中衣，互相抱团取暖，身上拢着的棉被还是因深夜太冷，吴居廉看在灵堂里那位死者的面上才同意给的。</p>

曹氏神情呆滞又一副死气样，当她知道这府中唯一没被贬的是郑明锐和老国公夫人，并且还是郑明锐告发的郑翀后，她心里恨不能将他骂死。</p>

可骂有什么用呢，况且，郑明锐的告发之举是受陛下嘉奖的，她叫骂得越厉害，只会更触怒皇帝让惩罚更重而已。</p>

这一整夜，她就这么睁眼想啊想，想不通究竟该从哪里开始后悔，郑明昂蜷缩在被中发呆，喃喃道，“娘，咱们该怎么办啊？”</p>

他想不出办法，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生来富贵命，遇到的顶天大事也就是郑语馨入狱，郑翀受伤，府上声誉不好，他遭人耻笑而已。</p>

现在被抄家，他该何去何从呢？</p>

曹氏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她以为前两日知晓郑翀和两个男仆苟且，就是天塌了，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天塌了。</p>

她这一辈子仗着姿容，仗着郑翀的疼爱，作威作福，目中无人，何曾预料到会有今日。</p>

现在郑翀两眼一闭腿一蹬，死了，留她一人面对这烂摊子，她哪里知道要怎么办。</p>

灵堂的烛火早已熄灭，冷风一过，带起白幡和白灯笼，飘啊晃的，中央那口雕福禄寿、莲花样式的金丝楠木棺材，郑翀静静躺在里头，两相对比，尽是无限凄凉。</p>

吴居廉坐在康进身旁，面前燃着炭盆，熬一宿，他有些吃不消，不过看着账册上的数额，他心情很好，是以他对立在一旁的一个禁军道，“人毕竟已经死了，去点上香烛，烧些纸钱，陛下不会怪罪的。”</p>

那禁军立刻将目光投向吴居廉身边的张闻，等张闻点头，他才去照办。</p>

张闻松了松臂甲，道，“吴阁老，这郑翀棺椁该如何处理，陛下可有提？”</p>

按照原本的规格下葬定然是不可能的，就看还要不要葬在原处，还是随便另挖个坑下葬。</p>

吴居廉道，“这个陛下没说，等老夫去问问陛下的意见再办不迟。”</p>

……</p>

夜抄郑国公府的消息一下令上京城的官员人心惶惶，毕竟谁也想不到短短几日功夫，堂堂国公府就大厦倾倒，毫无预兆。</p>

昨日名单上那些被叫进宫的官员，天佑帝都轮番敲打了一遍。</p>

是丢官还是丢脑袋，他们当然拎得清，当即请求将郑翀贿赂的那些赃物全部上交充入国库，便是天佑帝贬官罚俸，他们也心甘情愿认下，甚至心中充满庆幸，这代表此事可以翻篇。</p>

除这些人外，还有一人在担惊受怕，那便是裴元庆。他暂且不知道郑国公府被抄家的真正原因，是以昨夜听闻抄家动静后，他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总想是不是因徐家而起。</p>

结果今早竟一病不起了。</p>

……</p>

春江楼不愧是上京城最大的春楼，规格竟比蓬莱阁还大，足足三层，不仅雕梁画栋、挂有七彩纱幔遮天，一楼中央竟还造有亭台拱桥。它与蓬莱阁唯一的区别就是蓬莱阁的姑娘只卖艺。</p>

白日几乎无客，楼中的姑娘都在补觉，只有伙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p>

“这郑国公府倒得也太快了吧，从那府上的三小姐入狱开始，拢共才几日啊。”</p>

“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何况抄家而已，不过眨眼间的功夫。”</p>

“那你们说，陛下为何突然要抄郑国公府啊，听说郑国公受伤后都被罢职了，应该没有什么能触怒陛下的吧，难不成是因为郑三小姐犯下的罪，再加上郑国公最近这名声？”</p>

“那谁知道呢，反正这叫什么，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