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最终圣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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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该怎么做其实在发现衍痕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了。</p>

衍痕虽然很大，但是如果将自己的所有神息加上霍德里尔赠予的那些神息都用上的话，应该是能够达到共鸣的最低阈值的。虽神息被清空的自己必死无疑，可阿加雷斯也会因为境界神解被强制解除陷入无法逆转的神息沸腾中。</p>

在秩序杻矩无法运转和无限都进入性质真空的情况下，进入神息沸腾的阿加雷斯就算不死空海三重灵也能够轻松应对。</p>

那这么一道简单的计算题，根本就是不需要权衡的。天平两端一侧是赫劳德自己的性命，另一侧是剩下所有人的性命，原本是不用任何犹豫就能做出选择的，可要真正下定决心去面对死亡，赫劳德还是产生了犹豫和退缩。</p>

不过未知少年告诉赫劳德，他自己内心深处仍然还是想要牺牲自己的，让他觉得有点欣慰，自己曾明确的欲望，不只是说说而已。</p>

“山吹花。”</p>

“嗯？”山吹花也感觉到了夜鎏闇盍的边缘开始出现了溃缩的迹象，她内心正快速思考着对策，可无论哪个有可能帮助她们脱离困境的方案，都有她们不能够接受的牺牲。</p>

“你还想去看【纯净之海】吗？”</p>

赫劳德说的是曾有一次他们三人在神官休息室喝酒到深夜，谈及到自己梦想的时候，山吹花曾说过自己想要去看一看纯净之海。</p>

纯净之海据说是位于三大陆海域正中心的一块位置。那里的海水还没有被神息侵蚀成暗灰色，依旧是千年前那样的蔚蓝碧波。可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支海上探险队或是海盗船队到达过那片海域，其中原因未知，可曾尝试过的人都说纯净之海是「不可到达」的。</p>

因为那里生活着传说中已经灭绝的巨龙，巨龙盘踞在纯净之海的边缘，将那里当做自己最后的圣地守卫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p>

“想啊。”山吹花回答道，不知为何，她眼里突然就盈满了泪水。</p>

“我也想去看看。”</p>

草薙一刀也一愣，看向赫劳德。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赫劳德在领域震荡中不停抖动的黑发，从背影来看，赫劳德和霍德里尔确实有几分相似。</p>

“喂，你不要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草薙一刀语气带着责备，又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哀求。他和山吹花一样，因为对赫劳德太了解了，所以都已经猜到了赫劳德打算做的事情。</p>

“一刀——不，哥。”</p>

草薙一刀呆在了原地，他似乎又被扯回了那个天色灰暗，火光漫天的夜晚，一海在他前面奔跑，转过头来冲他笑着。</p>

“碰到好吃的，记得告诉我啊。”</p>

山吹花正要说什么，忽然被转过身来的赫劳德打断了话头。</p>

“你还可以展开一次境界神解吧？”</p>

“嗯。”山吹花点头。</p>

“那就为我，在花海中增加一朵昙花和一尊墓碑吧。”</p>

夜鎏闇盍中的乌鸦突然全部开始狂乱的哑叫飞舞起来，像是在颂唱一首末日的终章，为这个世界的神，献上最后的力量与祝福。</p>

夜鎏闇盍突然被解除，空海三重灵和斯托利亚都一惊，在她们的感知中，赫劳德应该至少还可以撑住两分钟左右，她们纷纷将目光锁定在正在消散的紫光中。就在视线聚焦在顶层的时候，一阵强大到难以置信的神息波动传来。</p>

在剧烈的神息波动冲击中，戴柏尔的坚冰也坚持不住都被震碎，中心圣殿的坍塌再次开始，众人这才意识到中心圣殿并未因为极乐荒土的强制致死效果被彻底抹杀，这也说明那些没能来得及逃开的民众们应该都幸存了下来。</p>

众人也因为境界领域的存在没有随着中心圣殿的崩塌而坠落，两个领域在极乐荒土的灰色球状空间内就像两块向前在灰色墙壁上的彩色石头，竭尽全力地往外散发着生命力的光芒。</p>

“这小子！”</p>

空海三重灵在神息波动出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赫劳德要干什么，她转过身与但丁对视了一眼，但丁和她一样，眼中满是悲伤，却很坚定。也正是在这种时刻，他们才真正感觉到了赫劳德的成长。</p>

“界神，你的空间应该能够撑住三秒左右，这个时间，足够你移动到三重灵那里去吗？”斯托利亚紧盯着翻涌不止的紫色神息，语气沉重且决绝。</p>

加默读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后，与银立刻转移到了始界内，开始朝着空海三重灵的两仪移动。</p>

斯托利亚低吼一声，无越之境在她艰难的抬腿中往前移动了一寸。</p>

从体内爆发出的力量支撑着斯托利亚不断地往前，不断地朝着赫劳德靠近，在适应了境界领域反馈来的千钧之力后，她的脚步越来越快。</p>

一片花海从紫色神息中蔓延出来，昙止墓海出现的一瞬间，赫劳德从正在飘散的紫色神息中一跃而出，从他身上环绕着的黑紫色气息来看，他已经进入了大黑天状态。</p>

自赫劳德额前的安多塔之瞳中，磅礴的紫光倾泻而出，宛如滔天巨浪一般从远处的天际线呼啸而来，奔涌的紫色潮水全部涌向了阿加雷斯身后的衍痕之中。</p>

阿加雷斯神色平静，似乎在使用致死性质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阿加雷斯也不再是虚空使徒，而是睥睨世间，蔑视万物的真神，冷漠地观察着蝼蚁挣扎求生的过程，不觉得悲哀，也不觉得喜悦。</p>

极乐荒土的衍痕逐渐被填满，震颤也越来越明显，整个球体空间也跟随着开始晃动起来。</p>

山吹花不敢直视赫劳德赴死的过程，只能闭着眼，连想象都不敢，任凭泪水疯狂地涌出，也不敢看一眼。</p>

“砰——”</p>

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从上方传来，赫劳德胸前的锁链全部碎裂，身上的黑衣也出现裂痕，即将破碎消散。</p>

赫劳德看着被填充了超过一半的衍痕，咬着牙，伸着手继续往前，一刻不停地将自己体内的神息全都往衍痕中注去。</p>

空虚。</p>

在神息耗尽的那一刻，赫劳德觉得自己出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极度空虚的感觉。这种不适感比神格罪降后，死神神位被剥离的感觉还要强烈不少。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空壳，自己也只是一个空壳，没有任何填充物能够填满那些黑暗的空洞。</p>

“走吧，儿子。”</p>

赫劳德感觉自己已经无力的手被霍德里尔轻轻地托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到了霍德里尔金色的瞳孔和满脸胡渣的笑。他们好像是第一次，并肩作战。</p>

“走吧，父亲！”</p>

赫劳德怒吼一声，从他体内再次涌现出恍如天崩般的巨量神息。</p>

斯托利亚感觉到了熟悉的神息波动，终于忍不住情绪的崩溃，在快步的移动中流下泪来。她想起来那天落日下自己与霍德里尔的对话。</p>

我爱他，愿意为了他献出生命的那种爱。</p>

终于，在赫劳德神息耗尽的最后一刻，极乐荒土的衍痕共鸣开始，在无效的作用下，极乐荒土骤然消失，破碎的中心圣殿废墟中突然恢复了原本的风雨，一时间所有的哀嚎，惊呼，尖叫，吵闹连同骤雨的击打声和石块碰撞的声音袭入了所有人的耳中。</p>

“咚咚——”</p>

赫劳德体内忽然间传出一声在天地间回荡的沉闷心跳声。处在神息沸腾中的阿加雷斯在感受到他体内再次传出的神息波动后，双眼圆睁，以从未有过的疯狂姿态怒吼了一声。</p>

“怎么会是你！”</p>

刚刚恢复的无限在阿加雷斯愤怒的吼叫中以最大功率运转起来，朝着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正从空中快速下落的赫劳德袭去。</p>

斯托利亚赶在无限到达之前，将赫劳德拥在了怀中。</p>

“这一次，换我来啦。”斯托利亚在赫劳德的耳边轻声说道。</p>

空海三重灵的身影也出现在阿加雷斯的身前，手中的空响之白已经挥向了毫无防备手段的阿加雷斯。</p>

精疲力竭的山吹花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已经意识到了斯托利亚必死无疑，赫劳德也难以幸存下来，面对这个结果，就算是阿加雷斯死在空海三重灵的刀刃之下，也不能称之为胜利。</p>

因为她们失去了所有重要之物。</p>

可纵使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认清了现实，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之物的消失和毁灭。</p>

“嗨。”</p>

一个老妪忽然出现在了山吹花的面前，虽然她脸庞上布满了时间留下的褶皱和沟壑，但她双眼炯炯有神，声音也年轻活力，像是刚刚成年的少女一般。</p>

山吹花注意到在老妪出现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停顿了下来。</p>

空响之白停在了阿加雷斯的脖颈前，刀刃前出现了一块正在生长的白色坚冰，斯托利亚前伸的双手被致死性质直接抹去，但她额间的安多塔之瞳仍然发着耀眼夺目的紫光，眼神也格外的坚定。</p>

而赫劳德紧闭双眼，额间的安多塔之瞳散发着幽幽的黑色光芒，看上去并不像是神息的残留，给山吹花的感觉更像是感受过的异界秽渍。</p>

草薙一刀正朝着赫劳德的方向跑去，尽管他伸出的双手里右手还是焦炭一般，他也在拼命的奔跑着。银和但丁也都在朝着斯托利亚和赫劳德的方向奔跑着，他们也都感觉到了斯托利亚的死亡，所以想尽可能的在斯托利亚死后，为赫劳德当下致命的无限。</p>

虽然没有交流，可山吹花相信，银和但丁内心的想法，他们对赫劳德的爱，一定和斯托利亚一样，他们甘愿为了赫劳德，成为终会破碎的盾牌。</p>

看着山吹花脸上悲伤中带着不解的神情，老妪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地说道：“按照约定，我来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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