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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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新历589年-艾德佩尔大陆-第三区-蓝镇珈仕遗迹潮汐街区】</p>

循着斩鬼身影消失后的残迹，赫劳德三人一路越过佟象实验基地，来到了蓝镇珈仕遗迹的内部。</p>

这里曾经是政府禁区，在开发完成之后，就拉起了警戒线，派来一小批政府人员驻扎看管。随着近些年不夜国度和梦之城的兴起，政府有意将此处开发为旅游景点，所以开始有大批的工程队伍涌入这里，随之到来的就是许多从下位区偷渡到上位区或是在不夜国度务工的人员，他们将这些保存相对完好的的建筑当做了免费的房屋居住下来。</p>

后来开发完成，工程队伍撤离，管理队伍入驻，试图把「借住者」都清理出去，可屡禁不止，每每到深夜，依然有大量闲杂人士进入这里避风休息。实在没有办法，政府只能将遗迹中观赏性相对小一些的地方在午夜开放给这些人，条件就是不能够逾越画好的界限。</p>

原本只是政府对借住者的妥协，谁知后面来到蓝镇珈仕遗迹旅游的游客听说了这个地方之后，会特意在不夜国度喝完酒之后来到这些地方看一看。久而久之这些特殊片区成为了蓝镇珈仕遗迹中最热门的景点。这些只有在夜晚才会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片区拥有了【潮汐街区】的名字。</p>

现在赫劳德三人就站在一个潮汐街区之中。络绎不绝的游客三两成队的在街区中穿梭，兴奋地往来在各个建筑之间。居住在此地的借住者早就规定好了各自的住处，他们不会争抢也不会强占，只在特定的时间回到自己所属的建筑之中。</p>

一些借住者会在自己的位置上摆上一些从中下位区带来的小物件和小零食，卖给这些没有在下位区生活过的游客们。还有一些借住者则会用在杂货市场淘来的二手相机，给游客拍照留影，赚些辛苦钱。</p>

但更多的借住者真的只是在潮汐街区中休息，不介意的人会在游客的注视和镜头的拍摄下坦然入睡，不喜欢被打扰的人则会放上一个牌子，告知游客自己不愿意成为消遣娱乐的对象。</p>

草薙一刀四处看了看，对身边两人小声说道：“我实在不知道这些游客都什么恶趣味，喜欢看别人睡觉。”</p>

“窥探欲是人类对权力渴望的阴暗面表现哦。”</p>

斩鬼的声音炸雷般在三人耳边响起，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三人中间的。她嘴里叼着一根肉肠，一口咬下去肉汁烫的她眼泪都要流下来，看着她连声喊烫的样子，加上一身学生装，任谁看她都是一个放学后来这里闲逛的上位区富家女孩。</p>

谁能想到她是可以瞬杀神官的鬼。</p>

“你这不是有钱吗？”草薙一刀喊道。</p>

也没有谁能想到草薙一刀面对能够瞬杀他的鬼竟然是这样一句话。</p>

草薙一刀对刚刚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所以压根就没考虑到斩鬼实力这种问题。等他反应过来才觉得浑身如同过了一遍电一样酥麻无力。</p>

先前在毒药里赫劳德三人和斩鬼在吧台见面，等三人坐稳，斩鬼只留下一句“既然你们找我那就你们请客啦”就消失不见了。草薙一刀无奈替她结了账，看到账单瞬间喊出来的脏话几乎都要盖过毒药的音乐声。</p>

空海三重灵在毒药里喝了5000合仑的牛奶。</p>

“5000没有，买个肉肠的小钱我还是有的，我零花钱不多得攒着用啊。”空海三重灵若无其事的回答道。她的回答就真的像女学生一样，天真里带着一些撒娇，单纯里还有点俏皮。</p>

草薙一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为捡回一条狗命暗自庆幸。他笑说：“没事斩鬼姐姐，我刚刚就问一嘴，哪天您要是饿了，找我来，好吃的管饱。就是日后战场上见面了，别杀我就行。实在不行，您快点，手起刀落快准狠也行，主要我这人怕疼。”</p>

“真的？”空海三重灵只听到了好吃管饱这几个字，眼神里期待无比，简直和普通的女学生别无二样，让赫劳德和山吹花不禁在心中怀疑眼前的这人会不会真的只是一个和斩鬼长得很像的女学生。</p>

草薙一刀没想那么多，只一个劲地自己胡说：“那当然，您想吃啥吃啥。我看您没带那把巨刀，看来今天是不准备砍人了哈。”</p>

“是啊，我知道上次给赫劳德下了药之后，你们会来找我的。”空海三重灵小心翼翼的吃下最后一口肉肠，看得出来她有点舍不得，在嘴里嚼了好多个来回才依依不舍的吞下去。</p>

草薙一刀识相的在旁边的小摊上面又买了十串肉肠捧在手里。</p>

空海三重灵也不客气，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p>

“说吧，找我什么事啊？等你们两天了。”空海三重灵问。</p>

赫劳德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没见面的时候心里千万个疑问都想说清楚，见面了之后反而开不了口了。</p>

“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行动？”山吹花表情微妙，语气像是在诘问，也像是在讨教。</p>

空海三重灵感觉到山吹花话语中的复杂语气，眯起眼说：“我说为了正义是不是显得太老套幼稚了一点。”</p>

“当然不会，但是正义是一种很私人的定义，正义与不公是保持绝对平衡的，所以真正的正义并不存在。至于你说的正义，我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p>

“所以啊，要是你问的是斯托利亚——哦，就是裁鬼或者但丁，他们的回答一定是为了「大义」。我并不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大义是什么东西，所以我只能说我是为了正义在战，至于究竟什么是正义，我想这种东西也只有自己心里才有准确的答案，对于旁人来说，他们看到的我所秉持的「正义」，都只是他们自己的「臆测」。”</p>

身边的人潮开始变得松散，月入正空，这是万物歇憩的时候。犹如潮汐一般只在晚上出现的潮汐街区，在这个时候也要慢慢沉寂退潮了。游客们意犹未尽地退场，似乎都只是为了保证表面上所谓的礼貌才悻悻离开，他人的酣睡，并不是他们停止吵闹的真正理由。</p>

山吹花沉默良久，再次问道：“那么为了你们的大义，就算要牺牲很多人也在所不惜吗？”</p>

说完她转头看向赫劳德，被使用暗潮的遭遇预示着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死神，也不得不沦为无咎者大义之路上的无辜基石。她不敢想象如果事情发展到某种程度，无咎者是否真的会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屠戮整个艾德佩尔。</p>

“唔——”空海三重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反问道，“你呢？赫劳德，你会怎么做？”</p>

“我所相信的大义，不会让很多人牺牲的。”赫劳德正色说。</p>

空海三重灵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啊，理想主义者怎么都不会改变的。山吹花，你呢？”</p>

山吹花面色认真地摇头说：“我不知道。”她在心中仔细思考了一下，倘若是真有这么一个问题摆在她面前，究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只有那个时候的她才知道。</p>

牺牲这种问题，放在什么议题里都是最考验人性的。</p>

斩鬼笑说：“确实啊，你们神官都是这么高尚纯洁的存在，牺牲什么的和你们不搭啦。不过我们的话——”</p>

“应该能够做到吧。如果霍德里尔或者斯托利亚告诉我，为了我们所追求的东西要将三大陆的人全部杀完，就算我的心会有所迟疑，但我的龙骨不会有片刻的犹豫。”</p>

见三人不吭声，空海三重灵问：“怎么？把你们吓到啦？我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啦，我们追求的东西没有那么恐怖，你们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好了。我们无咎者和你们神官的道路终究不同，但我们也不是那种杀戮为乐的人。所以，你们今天想问的就是这些东西？”</p>

此时四人已经走到了潮汐街区的尽头，这里只有寥寥几个零星建筑，里面的人都已经安睡。他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天上的星光，今天也暗淡许多。可能是因为明天有一场急雨，也有可能是今晚的月亮太过明亮了一些。</p>

“我们想问的是你们无咎者和暗潮到底有没有关系。”草薙一刀不想再听他们三人打哑谜了，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p>

空海三重灵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不过就是简单的卖家与买家的关系而已。”</p>

“那你们买暗潮——”</p>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是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的单纯，并且只针对一个人。”斩鬼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可她说话的语气和感觉，让人明白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就连赫劳德三人也深以为意。</p>

“谁？”山吹花问。</p>

空海三重灵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是不能说的意思。她的表情似乎在说“等到时候了答案就揭晓了”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