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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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他们刚刚下界收服四大凶兽之后的时候。</p>

或许是曾经于人间征战杀伐多年，终于在神界慢慢的耗尽了自己的心力吧。</p>

那一天的神界满满都是安静压抑的氛围，让他们无声喘不过来气来。</p>

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定下婚约。</p>

西陵清婉陪在百里重玹的身边，看着向来风光霁月，放荡不羁的他的眉眼从光彩夺目到寂静无声，只有那一只颤抖的手还颤抖着紧紧的握紧她的手。</p>

西陵清婉一向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经不起世事的人，可是却在此时此刻，无助的就像个孩子。</p>

西陵清婉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他们刚刚从人界回来没多久，还没有来得及同各自的父母说人界经历的所有事情，他甚至还没有正式的像她提亲，定下婚盟之约。</p>

这个一向对待她温柔宠溺的伯父就坚持不了多久了。</p>

一向精神矍铄的力牧有些憔悴的躺在了床榻上，一如从前慈祥温和的眉眼看向她，说出来的话也像从前一样，轻柔，温和。</p>

伯父的声音落下来，她带着眼泪退后两步，行了个大礼，这是谢他对她的爱护之恩，也是给他的送行。</p>

西陵清婉走出来之后抬眼看了看神界的天，天色难得的沉闷着，是令人压抑的色彩。</p>

她在外面没待多久，四大神族的掌权之人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风后带着西陵清阳也过来了，他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脸眼泪的等在外面，便沉默着走了过去。</p>

“婉婉。”</p>

风后叫她，声音温柔而有力量。</p>

“父亲……”</p>

风后听见她有些哽咽的声音顿了顿，便伸手将女儿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神和人一样，寿命终有尽时。”</p>

“……”</p>

西陵清婉沉默了一会儿，她道：“我知道，父亲。”</p>

一声雷声微弱。</p>

她抬眼看向天边，黑云压城。</p>

一声门响，她连忙抬眼看过去，眨掉了自己眼睛的眼泪。</p>

是失魂落魄走出来的百里重玹。</p>

他不再是那样风发意气一直挂在脸上的少年郎了，在那一瞬间，他开始了成长。</p>

百里重玹有些无力的推门走出来这个恢宏壮观的房间，有些恍然的看看天，接着眼睛慢慢的定在了西陵清婉的脸上，尽管距离得很远，他还是看到了他的婉婉在为他难过。</p>

他刚刚有些费力的迈出一步，他的婉婉就向她的父亲点了点头，有些狼狈的擦了擦她的眼泪，向他奔赴而来。</p>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又酸又疼，无边的脆弱即将要将他淹没，直到西陵清婉来到了他面前。</p>

他才恍然的带着眼泪的，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她的怀里。</p>

他知道无论是人，还是神明，寿命终有尽时，尽管从未刻意想过此时此刻，但是每每一提到真正的离别，他总是会呼吸不过来的。</p>

他平生第一次这样狼狈不堪，平生第一次哽咽半天说不出来话来，平生第一次在他最爱的婉婉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p>

他的声音沙哑着碎了一地，连着眼泪都浸湿了她的衣衫，可是他顾不上那些了。</p>

“……婉婉……”</p>

他沙哑的声音碎了一地，闷雷乍起。</p>

“……我没有父亲了……”</p>

他哑着声音说：“我没有父亲了……”</p>

他靠在西陵清婉的怀里，哭得就像是个孩子，呜咽着诉说自己的难过。</p>

西陵清婉轻轻的安慰着他，力道轻轻。</p>

从那一天开始，那个意气风发的放荡不羁的少年郎慢慢的沉稳了起来，丧父之痛让他的心里自责更多，自责自己没能用更多时间去陪伴自己的父亲。</p>

西陵清婉看着他沉默了几天，就连精神都是强行逼着自己去打起来的，可他是心病，只能慢慢的让他自己走出来。</p>

在夜里他总是处理族内事务处理到很晚很晚，哪怕是累的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眼角都是有眼泪的。</p>

西陵清婉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有些心疼的凝视着他，那一双绝艳清冷的眼睛里装着很多很多复杂又挣扎的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