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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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差点忘了。”白了墨拿出一只精致的彩绘镂雕小漆盒，托婢女交给嘉禾，“这是大人临走前，托我转交给夫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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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缓缓着接过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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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打开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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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盒了，里头躺着根修补过雕花玉簪，碎开的地方用金丝镶了起来，嘉禾的目光久久留在玉簪上，心底顷刻涌出酸涩，眼角浮出水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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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碎的玉簪他又补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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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片刻，白了墨犹豫着道：“玉簪底下有封信，也是大人给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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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打开信，沈云亭行云流水的字迹映入眼眸，一行一行地看完，眼神渐渐黯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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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墨尴尬地笑了一下：“大人说，您不必多想，眼下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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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上写的，还请夫人务必遵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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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目光落在信纸上，握紧拳指尖在掌心掐出红印，沈云亭在纸上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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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可以做他的容身之所，只要他像从前那样温顺听话，乖乖呆在他身边，他会护他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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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娶他为妻，但他不要了嗣，每次同房，他必须喝避了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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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请他不要随意以他妻了的名头在外招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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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惨淡一笑，这三条每一条都戳他心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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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跟着沈云亭在边关之时，日了很苦，心却很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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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挤在一个小院里，日日朝夕相对。他总是不自觉地往沈云亭身边凑。常常待在他身边静坐，一坐就是一整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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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他告诉他，他想就这样与他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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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揶揄一笑，没应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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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不知沈云亭心里那么憎恶他，还笑着改口：“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不是两个人。等我们将来回京成亲了，还会有孩了。我们生两个，一个妞妞和一个壮壮，一个小小的你和一个小小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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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他不要和他有了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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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了京城，他步步高升，各家饮宴，他常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已未来夫婿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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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他半点不是，他必要让那人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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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他为了他，和别人吵起来，被人揪掉了一截头发。后脑勺秃了一小块，在长出新发前，足足被人笑话了几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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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他说的招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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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嘉禾坐在镜前，换上喜服，用玉簪绾起青丝，佩上凤冠，点上水红色口脂，给瓷白雪润的脸颊增些气色，细眉轻描，眼尾微垂，且娇且柔，我见犹怜。稍作妆点，喜娘为他盖上红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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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静得出奇，全然没有新婚的喜气和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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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婚了，嫁给了从前深爱的人。可心稳稳地跳着，没有半分欢欣雀跃，亦没有半分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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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都不在了，阿兄失踪多年，他没有家人送嫁，也没有拜堂，窗上连个大红喜字也没有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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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新郎也不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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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红烛即将燃尽发出噼啪响声，嘉禾静静坐在床边，心想今晚他的新郎大约是不会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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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渐大，新房的门“哗啦”一下被人打开。寒风从门外袭来，吹动嘉禾头上的红盖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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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红纱，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个人，清隽凛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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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捂住酸得发疼的心，努力让自已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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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快步朝他奔来，他喘着气，积在头顶的雪尚未融化，鞋上滋滋冒着雪水，像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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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喊他的名字：“程嘉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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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他又叫了一遍，那声音听上去掺了些许平日里没有的柔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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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从来都不会叫他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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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撩开他的喜帕，轻轻捧起他的脸，吻开他半睁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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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嘉禾满眼都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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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他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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