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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叔叔,虽然没有见过你和柳姨,可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是你。我娘这些年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一直惦记着你们。每年的九月二十九那天,她都会大醉一场。”</p>
“阿姐,我的阿姐!”</p>
男儿有泪不轻弹,百里辞却泪如雨下。</p>
外面大雨倾盆,男子压抑呜咽,传到屋外,混在了雨声里,分辨不出到底是雨声还是哭声。</p>
九月二十九!</p>
那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p>
他和柳白霜都是孤儿,遇到苏慈后才算像个人一样活着。</p>
那天是他们新生的日子。</p>
后来他们把那一天,定做他和白霜的生辰,每每那一天,他们三人都会喝的酩酊大醉。</p>
醉醺醺的三人,对酒当歌。</p>
他们好开心,快活!喝醉的人胆子大,平时不做的事醉了都敢干。</p>
隔壁王婶家的牛下了崽,阿姐非要做什么生日蛋糕和双皮奶,带着他们去牛棚挤牛奶。</p>
被王婶发现,提着鞋底子一顿乱抽。差点当成偷牛贼给送去衙门。</p>
阿姐开心就想唱歌,扯着嗓子能从高原唱到大海,他们也跟着唱,只觉得痛快。</p>
忽略王婶从墙头上探出的头;忽略她吼着嗓子嚷,说她家小孙子被他们吓醒了。那声音那叫个响彻云霄,半条街都知道他们扰民了。</p>
于是,从此后,他们就不在家里过生辰,去船上!</p>
船上好,他们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结果,王婶还是不高兴。</p>
找到他们说什么,每年他们都整的街坊四邻不安生就罢了。</p>
他们都接受了,习惯了,可以忍受了。</p>
哪里知道,大家不睡,等着看他们怎么作,他们却不在家了,那哪成?</p>
住在他们周围的邻居们,每年九月二十九这天,干活的早早回家,读书的早早做完功课,一家人炒好瓜子,沏好茶,坐在院里就等听乐子。</p>
那是他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p>
百里辞一辈子也忘不了,午夜梦回总能没到当年那些事,画面一帧帧的翻过。</p>
看着看着,笑了;</p>
笑着笑着,哭了;</p>
哭着哭着,醒了。</p>
他和白霜帮阿姐守住了苏家,却丢了阿姐,本末倒置。</p>
他们高估了燕川的忠心,低估了苏芸的野心,知道上了他们的当时,他们早就无法脱身。</p>
原本被他们当做责任的人,成了束缚他们的,伤害阿姐的凶手。</p>
阿姐不原谅他们是对的,他们没有怨言。</p>
他们只要默默守着阿姐,看着她幸福就好。</p>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哭得像个孩子。那么脆弱,那么难过。</p>
锦狸心里五味杂陈。</p>
他不知道父母长辈的恩恩怨怨,只知道母亲的身体时好时坏。</p>
每次母亲卧床不起时,父亲就会守在床前不眠不休,母亲不醒,父亲连水都不喝。</p>
就那么握着她的手,视若珍宝。</p>
小的时候他不懂,长大些才知道,那是无力,是绝望。</p>
百里辞哭够了,才看向锦狸。</p>
“祁国大皇子那里,你们就不要再见面了,等他们走后,你们再出发。”</p>
“你们身份特殊,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尤其是小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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