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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位年轻的明君还有其他的考验给自己这位耄耋之年的臣妇吗?</p>
“大执权的功绩,岂能就此抹去。”德洛夏稳稳地握着她颤动的手,他的目光坚毅而真挚,“既然您已经决定隐退,那么,您无需再忙于幕政。”</p>
他拉着她坐回座位,柔声笑道,声音足以让周围的雕梁画栋都感到温暖,“老臣无需再忧国忧民,也该享受些许平静时光。”</p>
德凌济那只被拉住的手微微颤抖,不自觉地想要抽回,但她又被他的真诚目光所牵引。</p>
德洛夏又补充道,“反正,退休之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孤的后花园,陪孤下几盘棋如何?孤刚平定御谋反,一时半刻难以平复心绪,孤很需要一位智者的陪伴。”</p>
他微微俯身,手掌温热而坚定,示意她不必多虑,“还请大执权,莫要推辞。”</p>
他心中明白,邀请她下棋,不过是给这位年迈的宰相留一份最后的亲情。</p>
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于幕府将军家亦是如此,德凌济位高权重,已经什么都得到了,唯一缺失的,就是来自幕府将军的亲情。</p>
透过德洛夏眼中的坚持和微笑,德凌济读出了他的诚意,“您放心,到了后花园,您就把孤当成您的曾孙就好。”</p>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颤抖的手轻轻放在他宽大稳定的手掌中,给了她无形的支持和安慰,</p>
“我们不论幕府官位,只论棋盘茶道。”</p>
他低声在德凌济的耳边细语,声音如微风拂过树梢,轻柔而不失坚定,</p>
“孤听闻,您喜欢喝茶,孤已经吩咐下人,为您沏了一壶上好的贡茶,绝对和庄王当年的贡茶一个味道,还请您和孤,一起鉴赏。”</p>
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很显然是为了留下这位老臣做足了准备和考虑。</p>
“既然这样。老身若是拒绝,就是失礼了。”</p>
德凌济慢慢地道出这句话,她的手在缓缓紧握起的过程中,拿着龙头杖的手腕显得有些颤抖。</p>
龙头杖在她的握持下,透射出古老和精致的光泽,正如她那充满沧桑与智慧的眼眸。</p>
她微笑着对着德洛夏说道:“御所大人,请吧。”说完后,她耸耸肩,显然的举白旗表示自己的投降。</p>
“请。”德洛夏言辞简洁,却带着不可或缺的决绝。</p>
他突然摊开手,那双赤壁湾湾的大手掌伸向天空,仿佛在示意命运的无可奈何。然后他的目光在鞠任的侍女们身上转过,示意她们过来。</p>
两名年轻的侍女眼疾手快,看到的场景,立即行动。她们的步伐轻快,优雅中略带稚气,仿佛两只曼妙的灵狐,在蓝玉铺成的长廊上舞动。</p>
侍女们伸出带着丝绒手套的细臂,轻轻地搀扶着德凌济,看上去就和皇家庄园的主人搀扶着自己的贵宾没什么两样。</p>
她们扶着德凌济,整齐划一地朝着静谧的大将军府深处行去。</p>
那里是无数故事传说的中心,每一片青砖、每一级台阶,都镌刻着他们的战功和智谋。</p>
没过多久,新的命令发出。德洛夏命令义子嘉佑帝,将曾经挥舞天下的女皇德熙茗,贬谪位于荆州的长沙。</p>
“拱让郡君,请吧。”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太监,尊敬地朝着德熙茗行礼,他提着裳帐,徐徐掀开轿子的门帘,埋头道。</p>
德熙茗心里重重的叹息,展了一下绸缎的衣袖,矫健地克制自己的刺痛,稳步登上了专程开往长沙的轿子。</p>
她转过头,眼神幽远,注视着映照在铜镜中的金碧辉煌的皇宫。</p>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在那金碧辉煌中迸发出最后的余晖。</p>
或许,数十年后,不会有人记得,在这上京城里,曾经有位敢于御谋反的女皇,剩下的,只是被废的傀儡女帝罢了。</p>
最后,她伸出手抚摸着那古老而光洁的铜镜,显露出了一丝释然与接受。</p>
她握紧那只木质的把手,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长沙的远方深吸一口气,然后就这样,安静地坐进了前往长沙的轿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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