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告别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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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昏黄的灯光映在长长的阶梯上，微微的细雨在黑夜里拉出长丝。披肩长发的女生扶着摇摇晃晃的醉酒中年男人。</p>

“啊西，”男人一边摇晃着手上的酒瓶，一边骂骂咧咧地说脏话，粗俗的语言引来旁边小情侣和大妈的鄙视眼神。</p>

女孩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长长的阶梯近在眼前，看上去十分危险，男人却毫不在意地摇摆自己的手臂。</p>

“哗。”男人终于挣脱了牵制他行动的手臂，但脚下一滑，背着身子从楼梯上摔下去。</p>

“爸！”女孩焦急地喊叫，试图抓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p>

极短的时间内，男人就已经摔到阶梯的末端，脑部慢慢溢出血液，融入到雨水中，随着水流慢慢淌下坡道。</p>

“啊！”一边看见全过程的小情侣吓成尖叫鸡。还是另一边的大妈有魄力，她一把抓住女孩，女孩的表情在灯光昏暗中难辨喜悲，但现下无人在意。</p>

“他是你爸，对吧？”大妈一边询问，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p>

女孩不说话，只是点头。大妈以为女孩被惊吓到了，善意地拍拍女孩肩膀。</p>

等女孩抬头，已经被一起送到医院了。惨白的灯光晃在女孩苍白的皮肤上，女孩的眼神无波无澜，她似乎并不伤心，反而有种难言的解脱之感。</p>

“李智允！”冲来一个神色匆忙的女人，抬手就给了女孩一巴掌，“你个晦气鬼，连你爸都照顾不好吗？”</p>

刚从厕所回来的好心大妈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怒了：“你让一个孩子去照顾成年的酒鬼，你个妈怎么当的？”</p>

女人在外人面前一下子就变得柔弱起来，想说话却吞吞吐吐。</p>

“小姑娘，你没错。”大妈看着女孩美丽的脸颊微微泛红，深度颜控的她温柔地抱抱女孩，“你妈妈来了，你就好好回家休息吧。”</p>

李智允很少感受到世界的善意，但今晚这个特殊的日子却被人温暖，眼泪不由滴落，她露出少见的笑容，轻声说：“谢谢你。”好心人。</p>

李智允朝女人伸手：“我没带钥匙。”</p>

女人还想多话，看见一旁凶神恶煞的大妈，还是把话吞回去：“给你。”</p>

李智允拿到钥匙，瞥了一眼手术室上象征抢救的红灯，整个人散发着轻松的愉悦。当她还在踌躇是否伸脚绊他一下的时候，他就自己摔下去了，这可是做父亲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女儿感到开心，因为没有负罪感。</p>

李智允用食指摇晃着钥匙，路过无人小巷将钥匙丢掉，然后用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打开房门，她需要趁着今晚周围蹲点的人放松跑掉。</p>

脱掉校服，撬开她爸放钱的盒子，拿走自己被他抢走的份额，然后用行李箱和一个书包就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反正她没几件衣服，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学籍资料，户籍资料和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照片。</p>

离开时穿上她爸昂贵的大衣和羽绒服，顺手带上一把剪刀，趁着夜色尚浓，她进入路边的一间公共卫生间，手起刀落，利落地剪掉自己的长发，戴好鸭舌帽。</p>

这下从背影看去，只觉得拎着行李箱的李智允是一个离乡的小伙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