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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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不是已经把江信赶出书院了吗?难道是江家势大又想办法把江信送回来了?</p>
可是江星羽不是说江信在江家没有地位,还说会帮他……</p>
大概是做贼心虚,陆无量惊疑不定地看着江信,不知道他回来想干什么。</p>
然而江信却像是看陌生人似的,只扫了陆无量一眼便移开目光,不再理会对方,径自朝自己的宿舍走过去。</p>
他曾真心把陆无量当好朋友,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p>
他有哑疾,比划手语费时费力,没必要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p>
陆无量见他沉默不语地从自己身边经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安地跟了上去。</p>
等看到江信跟他的小厮只是去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陆无量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可看着对方视他如空气的态度,又有些不甘。</p>
陆无量紧拧着眉,最终还是没忍住走到江信身边,看了一旁帮忙收拾的一眼,低声又隐晦地道:“如果你先前答应了我,本不用走到这一步。”</p>
如果江信接受了他的告白,有了江信的资助,他和江信都可以留在书院里。他还是很喜欢江信的,有他的帮助,他和江信明年都能轻松考过乡试。</p>
如今,背负着小偷的罪名,别说是白山书院,任何一个书院都不可能再接受他了。</p>
“……”江信闷不吭声地收着自己的小木雕,等把最后一个自己珍惜的小作品放进包袱里,便对着阿福做了一个最简单的离开的手势。</p>
阿福意会,便走到江信身边,虽不认识陆无量,但不妨碍他把这个不长眼的自说自话的家伙推开,笑眯眯地道:“我们公子要走了,还请这位公子让一让,莫要纠缠。”</p>
他是不认得陆无量,可他知道,江信可是自家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对小公子图谋不轨,他可得帮自家主子看好了,不能让旁人撬了墙角去。</p>
这便是自家主子让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公子的目的吧。阿福自觉理解自家主子的深意,喜滋滋地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可真机智啊。</p>
“……”被阿福扫到一边的陆无量脸彻底黑了,以为这是江信的意思,在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抓住江信的手腕,脸色铁青地道:“你是在怪我吗?故意让你的下人羞辱我?”</p>
明明是江信自作自受,毁了他们之间的美好,也毁了自己,凭什么怪他?!</p>
他不过是走投无路,才答应了江星羽的计划,他只是想读书,他只是想有一个能看到未来的机会,他有什么错?</p>
江信的小包袱被阿福自觉揽到了身上,这会儿两手空空,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成了两只小拳头,在陆无量再一次凑上来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向了陆无量的脸。</p>
“啊——!”陆无量根本没想到江信会动手,直到脸上传来剧痛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捂着半张脸不可置信地指着江信:“你敢我打我?!江信,你这个废物,你竟然敢……”</p>
然而,就在陆无量举起拳头准备反击的时候,就被阿福眼疾手快地挡在江信面前拦住了,横着眼睛骂道:</p>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书生真是奇怪,拦着我们小公子的去路不让我们离开,现在还想动手不成?难道这白山书院的学生,都是这般胡搅蛮缠的人吗?!”</p>
“你——!”</p>
“吵吵闹闹的,你们在干什么?!”大约是这边的动静闹的有些大了,惊动了正准备去上课的郭夫子,便转道先来了这儿。</p>
谁知竟看到已经被他赶出去的江信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和另一个他同样不怎么喜欢的学生陆无量拉拉扯扯的,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郭夫子当即便沉下了脸。</p>
陆无量见到夫子过来,立时就像是见到了靠山似的,怨恨地瞪了江信一眼,随后连忙和夫子打起了小报告:</p>
“夫子!江信偷了我的玉佩,我原还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过来问问,谁知他不仅不认错,还动手打我!”</p>
郭夫子原就对江信还敢回来心生不满,听了陆无量的话,又看到对方的脸上的确有些红肿,当即拧起眉,冷着脸看向江信:</p>
“江信,可有此事?你是从哪里学了这些小人行径?今日若是不严惩了你,只怕日后你离开书院,也只会成为我大沥朝的祸害!”</p>
郭夫子虽看上去在问江信,不过已然给他定了罪,心道这哑巴果然不是个好的,等会儿至少要给他打三十个手板以示训诫。</p>
正当郭夫子暗暗在心底定下对江信的惩罚之时,就见江信慢吞吞地掏出纸笔,又开始在纸上写字了。</p>
郭夫子见状又是一阵不喜,他向来最是看不惯江信这个样子,若不是看在江府的面子上,他是决计不可能收一个哑巴为学生的,实在是丢他的脸!</p>
江信不知道郭夫子心里在想什么,只沉默地写完想说的话递给郭夫子。</p>
【夫子,学生已经被赶出书院,书院没有权利再惩罚我了。】</p>
郭夫子:“……”</p>
陆无量:“……”</p>
江信看到郭夫子凶狠刻薄的模样,有些害怕地缩了缩手,却还是抿着唇一脸固执地对视回去。</p>
他知道夫子一直不喜欢他,也知道夫子一直想让他离开书院,可是他想留下来,想要通过努力得到父亲的认可,所以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让夫子看到自己而厌烦,可是……</p>
反正现在他已经被赶出书院了,就算王爷能还他清白,夫子估计也不会再收他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忍?</p>
他也是有脾气的,陆无量无耻构陷于他,事发之后不躲他躲得远远的就算了,居然还敢跑到他面前大言不惭,不是找抽是什么?</p>
反正他也科举无望了,家里父亲还有几十板子等着自己,这些都是拜陆无量所赐,他凭什么不能打回去?!</p>
面前的夫子也已经不是他的夫子,他是个哑巴,本来也当不了官,就算传出他不敬师长的传闻,又有什么关系呢?</p>
江信自暴自弃地想着,手里的字倒是写的飞快:【还有,学生此行是为了收拾留在书院的行礼,是陆无量堵在学生处,不让学生离开,学生不欲纠缠,才伤到了陆无量,请夫子见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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