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双面神明的龙仆（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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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躺在巨龙背上，鸟巢一样将他围起来的藤蔓阻挡了巨龙疾飞时的风浪。</p>

碎发随风掠过眼睫，黎安半眯了眼，看着火红的落日余晖。</p>

玏西，是太阳西斜的意思，是来终结曙光的黑暗。</p>

唇角轻抬，黎安闭了闭眼，想起刚才巨龙冲上云天将他拦下时的刹那，那在脑子里响起的任务完成的提示音。</p>

他就像他说的那样，成了终结曙光统治的伟大黑龙。</p>

黎安不清楚玏西跟反叛军之间的关系，但也可由此推断，他大抵是很重要的人物，才能在现出真身的瞬间，叫起义者蜂拥着推翻曙光的统治。</p>

至于他是否利用了自己，黎安不愿意想，也没多少被欺瞒的愤怒。</p>

自己跟他，半斤八两。</p>

他们之间不存在谎言，但各自有着隐瞒。</p>

大概是精神比较混乱吧，黎安想到了跟秦钰的从前。</p>

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秦钰只是隐瞒了自己的来历与目的。</p>

所谓的欺骗，不过是自己满腔情意落空后的恼羞成怒。</p>

黎安忽然觉得累了，不想再执着那一个答案了。</p>

也许，闭上眼，将一切归于虚无，是最好的选择。</p>

纤长的睫轻颤，黎安顺从心意地想要阖上眼，耳边却忽地听见一道女声抱怨玏西的不体贴。</p>

“对他是放背上好好护着，对养大你的我却犯人一样抓在手里。玏西梵希特，就算他拥有着你的护心麟，你是否也偏心得太过分了？”</p>

护心麟？</p>

黎安倏然睁了眼，长睫颤颤，瞳孔微缩，指尖缓缓搭上自己心口，轻点在那块淡斑上。</p>

玏西曾因这块淡斑的位置，嘲讽黎安是跟他一样没有护心麟的麟族。</p>

但他其实猜错了。</p>

黎安是有护心麟的。</p>

从前的记忆太久远，黎安完全记不起自己是为什么被封印，又是怎么被封印的，他唯一记得的，是封印开启的那天，秦钰对他说的，“终于，找到了。”</p>

严格来说，那应该只是秦钰自己的低语，他甚至没能完全睁开眼，自然也不知道秦钰当时是何种表情。</p>

以致此后的岁月里，他只当自己当时是刚醒听错了。</p>

他也曾问过，但那个人惯是狡猾的，有着无数的话逃避问题。</p>

于是，连他自己都渐渐淡忘了，那个曾让自己觉得难堪的疑惑。</p>

也许是被封在海底太久，他的本体兼具了黑龙的底色，又多了海水的幽蓝，像海底波光，在鳞片上荡漾。</p>

秦钰从前最喜欢的，在他还不能幻化人形的日子里，就是在阳光正好的午后，看着他的鳞片在光下荡出海浪般的波光。</p>

“真漂亮。”</p>

他总是含笑着夸奖，让黎安能高兴很久，晃着龙尾逐光，向他展示自己漂亮的鳞片。</p>

为自己漂亮的鳞片而自豪的黎安在成年后，有了第一个烦恼。</p>

在他心口凝聚的护心麟是跟身上鳞片完全不一样的黝黑，暗沉得像是缺了一块一样，什么样的光照在上面，都逃不掉被吸收的命运，跟其他会折出亮闪闪光芒的鳞片完全不一样。</p>

他向秦钰诉苦，但那人只是垂眼笑着，拿指尖轻抚那块丑陋的鳞片，道一句，“不也挺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