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同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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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师傅可不是白白教你。</p>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并非戏言。</p>
徒弟平时要帮师傅做杂务,逢年过节还得送礼到师傅家。</p>
即便如此,教与不教还得看师傅心情。</p>
遇到无私的师傅,你进步快;要是碰上自私的师傅,那就麻烦了。</p>
马华跟着他十几年,连完整的宴席都不会做。</p>
...</p>
然而。</p>
李小东可是拥有万倍经验系统的男人。</p>
一次修车等于一万次,一次驾车等于一万次。</p>
难道还有过不了的考试?</p>
“勇哥,修车和开车,父亲私下里教过我,不如让我试一试?”</p>
牛勇眉头紧锁。</p>
理论是一码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码事。</p>
驾驶卡车没有几个月的实践,根本无法上手。</p>
但考虑到李小东刚才帮车队挣了不少零件,不让试试似乎不太合适。</p>
他思索片刻,点头道:“你确实有点像你父亲的固执。</p>
我们车队有维修车间,也有训练场地。</p>
只要你能顺利通过实战考核,我明天就带你去考试。”</p>
李小东:“真的吗?”</p>
牛勇:“全轧钢厂的人都知道我牛某人说到做到!”</p>
李小东起身欲往维修车间走,却被牛勇拦住。</p>
“稍等,实战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把水箱改造的设计图画出来。</p>
车间技工估计无法胜任,我这就去请几位师傅过来帮忙。”</p>
尽快修复水箱,才能增加装载量,老牛已是迫不及待。</p>
面对这请求,李小东自然无法推辞,取过一张草纸,提笔勾勒起来。</p>
他画出的图纸线条规整,比例精确,标注清晰,仿佛是现代CAD设计的产物。</p>
牛萌看了许久,悄悄溜了出去。</p>
待李小东画完图纸,她端着一只搪瓷缸走进来:“李小东同志,这是我敬您的茶,刚才我疏忽了,现在正式向您道歉。”</p>
见到小姑娘严肃的表情,李小东接过茶缸:“你的歉意我接受了!”</p>
咦,缸里的水颜色有些不对劲,泛着琥珀色。</p>
尝了一口,甘甜可口。</p>
哎呀,加了蜂蜜呢!</p>
小姑娘心思细腻得很!</p>
旁边牛勇也察觉到了,撇撇嘴:“我也想尝尝。”</p>
“自己去倒!”牛萌瞪眼握拳,吓得牛勇连忙堆起笑容。</p>
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李小东觉得挺有意思。</p>
这对兄妹真是别有一番风味。</p>
...</p>
牛振拿到图纸,欣喜若狂,急忙往外跑去,肥大的工作服裤腿纠结在一起。</p>
李小东则随牛萌走向维修车间。</p>
刚走出办公室,他停下脚步,好奇地询问:“牛萌同志,女孩子为何要来车队工作呢?"</p>
并非他轻视女性,那个时代,女性同样能撑起半边天,工厂里的女工们干劲十足,丝毫不输男性。</p>
但驾驶重型卡车这项工作特殊性很强。</p>
那时候长途运输往往需要两位驾驶员,正副驾驶各一名。</p>
有时行程遥远,还得在野外露宿一晚。</p>
一个大姑娘,确实不合适。</p>
牛萌明白他的顾虑,低头轻声道:“我饭量大,卡车司机收入高些。”</p>
饭量大?</p>
李小东斜眼看向牛萌。</p>
这位一米六的大个子,身形瘦削,看上去并不像是食量惊人的人。</p>
关于女性的私事,也不便过多追问。</p>
两人闲聊片刻,李小东得知牛萌半年前加入了车队。</p>
她的师父就是牛振,已经取得了副驾驶资格。</p>
车队共有十六辆卡车,二十一辆正式驾驶员,三十多名副驾驶。</p>
维修工有五位,调度员两人。</p>
车队隶属于后勤部门,队长牛振是科级干部。</p>
不过父亲曾说,队长牛振是退伍军人转业到车队的,并非转业干部,所以他应该是以工人身份入职的。</p>
一路上,牛萌不停地聊天,像只欢快的小鸟。</p>
见李小东对轧钢厂的情况不太了解,她主动详细地做了介绍。</p>
轧钢厂原本是娄半城的大兴钢铁厂,解放后收归国有,合并了几家小型工厂后成为第三轧钢厂,级别相当于厅局级单位。</p>
厂区内有一条铁路从东大门引入,穿越整个工厂,每日都会有一列小火车装载钢材原料驶入。</p>
众多车间总计四十到五十间,每个车间的工人数量从三百到五百不等。</p>
配置有车间主任、副主任、工会主席等管理层干部。</p>
厂部机构完备,内部设有后勤部门、厂办、动力科、宣传科、物资科、保卫科等。</p>
工厂自给自足,拥有职工医院和子弟学校,学校涵盖小学至高中教育。</p>
附属单位还包括副食品厂、工具厂、劳保厂以及医院。</p>
可以说,从出生到离世,所有的生活需求,轧钢厂都能一手包办。</p>
两万多名工人加上家属,总人数接近七八万,堪比一个小规模的城镇人口规模。</p>
闲谈中,两人步入维修车间。</p>
这是一座单层的瓦房,青砖墙面沾满了黑色油渍,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斑斓的光芒。</p>
车间内部光线幽暗,一进门就能看见十几个忽明忽灭的红点围成一圈。</p>
红点中央,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如同寺庙供奉香炉的情景。</p>
李小东惊讶地睁大眼睛,竟有人敢在厂内搞迷信活动?</p>
逐渐适应了阴暗,他的瞳孔开始收缩。</p>
李小东一时无言以对。</p>
这哪是什么香炉,分明是一群老司机围坐一团,闲聊甚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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